那秃头矮个男子耸了下肩膀。“每次脱逃都有点不一样。他喜欢不寻常的场地,而要找到胡迪尼还没用过的地方还真不容易。”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马克·恩耐斯特只微微一笑。“魔术,医生,纯粹是魔术。”
“只剩一分钟了,”佛西斯宣布道。我们能感受到宾客之间的紧张情绪,大家都在等着那间捕龙虾小屋上了锁的门打开来。
“三十秒!”
所有的谈话都停止了。我看到菲利克斯·杜雷在他女儿手臂上轻捏了一下,看到佛西斯太太又倒了一杯香槟。
“十秒!”
我望着一只海鸥在空中慢慢地盘旋,大概是在奇怪这么多愚蠢的人类在酷热的七月天下午围站在一个捕龙虾小屋外面做什么。
“五分钟的时间到了!”佛西斯的声音很平,甚至有点沙哑。
每个人都盯着小屋的门。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我们等了整整一分钟。
还是什么事也没有。
“我想我们把他绑得太结实了,”班纳局长说道。
马克·恩耐斯特挨到前面来安慰佛西斯。“我看他玩这一套把戏至少有一百回了。别担心,他会出来的。只不过花的时间比平常久一点而已。”
到超过时限的第二分钟过去之后,在场的客人都很明显地不安起来。彼德·佛西斯走到门口,大声问道:“你在里面还好吧,夏伯特先生?”
没有任何回应。
马克·恩耐斯特小声地咒骂了一句,走上前来。“我跟你说过不用担心的!”他恳求道。
于是我们再继续等了一阵。
等到又过了五分钟之后,汤姆和琳达想从旁边的窗子往里看,可是窗子都从里面漆成了黑色,什么也看不见。
过了七分钟的时候,佛西斯说:“我要打开门上的锁了。”
我走上前去,站在他身边,门打了开来。我所看到的第一样东西就是在窗子附近地上的那把沾了鲜血的猎刀。我推开佛西斯,率先走进小屋。“叫所有的人退后,”我警告道。
朱里安·夏伯特仍然给绳子和铁链绑在那根木头柱子上,可是现在他的头以奇怪的角度垂落着,毫无问题已经死了。
有人在一百个证人将小屋团团围住的情况下,不让人看见地潜入这间上了锁的捕龙虾小屋,割断了夏伯特的咽喉。
班纳局长马上出面主持大局,在最初充满了恐慌和混乱的那段时间里,他似乎暗自得意。也许他正在享受暂时能管着这群拥有临海华宅的有钱人吧。
“好了,现在!”他大声叫道,“大家安静!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件命案,我要追查到底!我先前亲自搜查过这间小屋——我,还有这两位医生——我们都知道没有任何活的生物藏在里面,我们刚才又再搜查了一遍,得到同样的结果。里面除了那个死人之外,什么人也没有。也就是说,有人在我们全站在外面的时候杀了他。现在有谁看到什么没有?”
佛西斯太太第一个回答:“没人进过那个小屋,班纳局长,连靠近那里的人都没有。”
“他想必是自杀的,”年轻的汤姆·佛西斯说道。
“两手绑住。还给铁链捆着?”班纳局长问道,“还有,那把刀原先藏在哪里呢?——在他的喉咙里吗?”
菲利克斯·杜雷走上前来,这位冷静的专业脑部外科医生一向很自制。“他毫无问题是被谋杀的。只要我们找出为什么杀他的原因,也许我们就能找出谁是凶手了。”
“我们这里甚至连认得他的人都没有,”彼德·佛西斯争论道。他把这次的命案当做是故意来捣乱了他的喜宴。“他只是个雇来表演的人,”他转头对夏伯特的经理人说,“讲到这个,我要求退还我的五百美元。”
在整个过程中,马克·恩耐斯特的行为最是奇怪。那个秃头的矮个子经理人似乎一时害怕又一时高兴,身子往横向移动,脚步像在跳动似的,但同时又用颤抖的手擦掉眼中的泪水。“没有了他,我该怎么办?”他呻吟道,“他就是我的命呀!”
我四下环顾那些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的宾客,觉得一定要在混乱之中建立秩序。已经有些人准备穿过那片大草坪去开他们的车子,急着避免卷入任何纠纷。班纳局长也看到这些事,就跑到他们前面去,从上装里抽出一把左轮手枪来。
“大家听好了!我现在要不偏不倚地站在大草坪的正中间,要是有哪个想从我身边跑过逃走的话,腿上就会挨一枪!明白了吗?”
大家都明白了,大逃亡顿时停止。
可是彼德·佛西斯挥舞着两手,跑上前来。“哎,局长,你不能这样跟我的客人说话!我的天啦!你简直是把他们当一般的罪犯看待嘛。”
我很快地站到那两个人中间。“我们进屋里去吧,”我建议道,“佛西斯先生,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们准备一份客人的名单,班纳局长可以先查一下清单上的名字,然后让大部分的人离开,显然他们都和这件罪行无关。”
我的建议似乎能让所有的人都同意,于是我们将大军开进那栋白色大房子。班纳摇电话把他的手下召来,而我利用这段时间把彼德·佛西斯拉到一边,问一些我自己想问的问题。
“你怎么会碰巧请到夏伯特来表演余兴节目的?”我问道。
佛西斯紧张不安地点上一支雪茄烟。“天啦,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这真是最坏的宣传。”
“你怎么会正好请到他呢?”我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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