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是要跟我讲我的气场吧。”
“你可以把一个女孩赶出卡内基梅隆大学——相信我,他们做得出这种事。”一抹微笑浮上嘴角,她继续说道,“但是你永远无法将卡内基梅隆大学从这个女孩的心中驱除。无论如何,我终究还是不能真正地信奉那些气轮什么的玩意儿。我遗传了爸爸很多,经验主义的束带拉出来得有一英里长。”
“可我怎么觉得,你的腰围也就一尺九而已。”
“多谢。”她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这么说,你的麻烦很多,不过你能应付自如,因为你就是这种人。生活就算只给你柠檬,你也能用它来做柠檬洗剂。”
“喔,我以为你会说出更有禅味的话呢。”
“你的英式早餐茶一动没动,你到底喜欢什么?”
“随便什么,只要它是咖啡。”
她从沙发旁边的低脚桌上找到一瓶四玫瑰波本威士忌,递给他:“倒点这个进去,能中和一些茶里的丹宁酸。”
尼克加了一点在茶杯里,味道确实好了许多。
卡西眯着眼睛看着他:“你来这里,是为我呢,还是为你自己?”
“两者都是。”
她点点头,揶揄地说:“哦,你是我的社工?”
“别开玩笑了,”尼克说,“严格来说,你还不算慈善救济对象。”
“我现在很好。”
“我想要你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无论你有什么困难,都有我在,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话听起来,好像临别赠言。”
“不,不是的。”
“那好,”她站起身来,拉上百叶窗,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这样能放松一点。”
尼克慢慢从身后靠近她,双手滑进她的上衣,感觉她如丝般的肌肤。
“我们上楼好不好?”尼克说。
“我们不上楼。”她马上说。
“不上楼,呃,好吧。”尼克的双手慢慢上移到她的胸部,轻轻抚弄,一边轻舔她的后颈。
“嗯,”她迷朦地低喃。
“上帝。”他轻吁,卡西抬起头望着他,双眼朦胧。
几分钟后,他才平复喘息。
“喔,”他说,“谢谢你。”
“我的荣幸。”
“彼此彼此。”
她轻啜了一口茶,蜷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轻轻地随着唱片哼唱,唱片机一定是设定了循环播放,重复唱着“最好的朋友,给我的帮助……”
“你声音很不错。”
“我曾经是教堂唱诗班的,妈妈是个忠实的教徒,过去总是拉我一起去,所以那是我唯一从头到尾地做完一件事。所以呢,总裁先生,你不要放弃,要奋战到底。”出乎意料地,卡西的声音中渗入一丝兴奋,“要和他们玩儿到底,全力以赴,每个环节都很重要,不能忽视。”
“是啊,我就是这样打曲棍球的,全力以赴——因为一旦上场,就不得不如此。”
“一路滑行,绝不低头?”
他微微一笑,显然她也懂曲棍球。“哦,是啊。只要低一下头,要么被罚牌,要么被封堵,要么被击中,游戏瞬息万变,一个闪失,就出局了。”
“那么在斯查顿,你始终抬着头吗?”
“抬得还不够。”他承认。
“我怀疑,可能有些时候人们会低估你,因为他们总是觉得,你渴望受到欢迎,有迎合他人的习惯,容易摆平。可是我猜,那些把你逼得太急的人最终一定会后悔。”
“也许吧。”尼克脑海中的记忆盘旋交错,那是一些灰暗的记忆,他不愿再去触及。
“我敢打赌,你已经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了。多萝西——这几年来,她对你越来越冷淡,我说得对不对?”
尼克一震,他倒是从未仔细想过,也未曾意识到这一点,但现在想来倒是真的。“是啊,”他说,“你怎么知道?”
卡西避开他的眼睛:“关于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想得太多。这位米尔顿老人的遗孀钦点继承人时,脑子里一定有很多想法。其中一点,就是她不希望传给一个会超越米尔顿的人,让她挚爱的丈夫相形见绌。当然了,这人一定得是个可靠的掌舵人,可以充分信赖的管家,这样大家可以说,‘他当然没法跟米尔顿相提并论,可是谁又能呢?’如今的公司都寻求在竞争中险中取胜,使公司迅猛成长,创骄人业绩——也许现在社会,这种做法是家常便饭,无可厚非,但这并非她想要的。她要的是一个米尔顿第二。结果你进来,还大获成功,一举成名。你不再是米尔顿影子下的守财人,就算她因此收入颇丰,但整个这场尼克个人秀一定让她很反感。”
尼克摇了摇头。
“你不信?”
“问题就是,”尼克缓缓说道,“我很相信。关键是,你说的这些我从未想过,也从未因为这些觉得自己怎么了不起。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可能真的是这样。老夫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我又何尝不是?我进来后,设了三四个关键职位,雇人来做,各司其能。其实本来也可以不这么做的,但是我想,虽然我不是什么都懂,可我知道有什么是我不懂的。而我最擅长的,就是引进人才各取所长。”
“这样一来,如果他们忠于你,一切都好。若他们不是顾家的人,你就麻烦大了。”
“顾家?”
“斯查顿大家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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