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回头注视着闪动的屏幕,节目中有人刚刚被泼了一身绿泥。
“别担心,”卡西说,“我吃得不多。”
茱莉叶点点头。
“我的体重乘以2.5,就基本上等于蚯蚓的重量了。”卡西开着玩笑。
茱莉叶咯咯笑了一声。
“你喜欢棒球?”卡西问。
“嗯,算是吧,”茱莉叶说,“你是不是看到了我的运动衫?”
“是啊,我也超级喜欢老虎队。”卡西说。
茱莉叶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学校的女生总是叫我‘假小子’,就因为我总是穿这件衣服。”
“他们只是嫉妒你的运动衫。”尼克插嘴说,不过茱莉叶没有听到。
“你去过老虎队的康美利卡球场吗?”卡西问她。
茱莉叶摇了摇头。
“哦,那儿真是太好玩儿了,你一定会喜欢的,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吧。”
“真的?”茱莉叶说。
“当然了。你知道吗——我小时候也被人叫‘假小子’呢,”卡西说,“就因为我不喜欢芭比娃娃。”
“真的?我也讨厌芭比娃娃。”茱莉叶说。
“芭比让人看着就起鸡皮疙瘩,”卡西点头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娃娃玩具。”
“我也是。”
“不过我猜,你一定有毛绒动物陪着你,对不对?”
“大都是豆娃娃的毛绒动物。”
“你收集它们?”
“算是吧,”茱莉叶这时颇感兴趣地看着卡西说,“你知道吗,它们很珍贵的,不过只有在不用它们的情况下。”
“你是说,留着标签,摆在架上?”
茱莉叶点点头,这次是兴致勃勃地。
“我不明白,”卡西说,“买豆娃娃的毛绒玩具,不就是用来玩儿的吗?你有很多吗,还是几个?”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很多吧。想去看看我的收藏吗?”
“你说真的?那太好啦。”
“哦,现在可不行,”尼克说,“晚些吧,晚餐快开始了,再说我们还有客人呢。”
“好吧,”茱莉叶说完,朝着楼上大喊一声,“卢卡,下来吃饭!我们有客人啦。”
尼克把卡西带回前厅,卡西说:“她真是小甜心。”
“她可是常常变身为贝克妈妈(三十年代带着四个儿子纵横美国西部打家劫舍的粗豪寡妇——译者注),”尼克说,“要说甜心、可爱,我们有卢卡斯·尼克。”他带她上楼,指向走廊里边。卢卡斯的房间不必指出,猜也猜得到。一扇紧闭的门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鞭挞金属乐,仿佛狂吼咆哮的嗓音,伴随着癫痫式的节奏起伏跌宕。只能听清断断续续嘶吼出来的只言片语,“让我忘却”,“尘归尘,土归土”,“只有痛苦,没有收获”,含糊不清地夹杂在爆裂的敲打中。
“听得出来吧,他是个超级劳伦斯·威尔克迷。”尼克说,随即决定还是不要敲门,让玛塔叫他下楼好了。卢卡斯对她的态度要好一些。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豆娃娃的事?”尼克问。
“我的了解仅限于在《新闻周刊》上读到的那些,有没有露馅儿?”
“反正你成功地让茱莉叶深信你是个豆娃娃专家,这一点我敢肯定。”
“嘿,这样就行喽,对吧?不过显然你儿子可不那么迷恋豆娃娃。”
“搞定我儿子,难度较高,”尼克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说,“我去换件衣服,待会儿楼下见。”
等尼克下楼时,卡西和茱莉叶正在娱乐室里聊得十分起劲。“然后我看到,到处都是血。”茱莉叶用肃穆的声音郑重其事地说。
“哦,不。”卡西倒吸一口气。
“结果发现,是巴尼。”茱莉叶的眼睛湿蒙蒙的。
“我的天啊。”
“爸爸说,他会保护我们的,他说他会不惜一切地保护我们。”
尼克清了清嗓子,这个谈话最好还是不要继续下去。“嗨,女士们,”他说,“来吃晚饭喽。”
“我刚刚听到巴尼的事,”卡西抬头说,“太可怕了。”
“对我们全家来说,那是个痛苦的经历。”尼克刻意简慢地说,有意让卡西明白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幸好就在这时,玛塔从厨房走出来,宣布晚餐已经备好了。
“好啦,”尼克说,“小姐女士们,我们过去吧,玛塔,上楼叫席德·维瑟斯(英国朋克摇滚乐队“性手枪”主音贝司,以个性疯狂叛逆闻名——译者注)下来一起吃饭好吗?”
玛塔上楼后,茱莉叶问:“席德·维瑟斯是谁?”
“你也知道性手枪乐队?”卡西笑着问尼克。
“通常呢,我在走出电影院之前,还是会瞟几眼的,”尼克说,“告诉你,我不是个彻底的老古董,不管我儿子怎么想。”
“可是,席德·维瑟斯是谁?”茱莉叶又问了一次。
卢卡斯重重地踏着楼梯走了下来,沉沉的脚步声就像一只保龄球从楼梯顶一路滚下来。在楼梯脚站定后,他扫视一圈,眼睛便一瞬不瞬盯住卡西。
“卢卡,这是我的朋友卡西·斯戴德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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