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他瞒着你呢。”奥黛丽说。
“当然,也有可能,但是我是说——可卡因?我从来没见过。”卡西从鼻孔喷出烟,像火龙喷火般流畅自然,“我和他一起住了将近一年,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会发现什么的。”
“那不一定。”巴格比说。
“听着,我自己不吸毒,但我当然认识吸毒的人,我是说,我是个搞艺术的,住在芝加哥,不可能没听说过,你明白吗?爸爸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迹象,他——这真是太可笑了!”
“你是本地人吗?”奥黛丽问。
“我生在这里,小时候父母离婚,我和妈妈就移居芝加哥,我常——我经常回来看爸爸。”
“你这次为什么回来,有什么原因么?”
“他给我打电话,说辞掉了斯查顿的工作,我很担心。他身体不好,我妈妈四五年前去世了,我知道他需要有人照顾,怕他自己应付不来。”
“巴格比刚才问你吸毒的事时,你犹豫了一下,”奥黛丽说,“他是不是在接受药物治疗?”
她点点头,用一只手盖住了眼睛:“好几种药物,包括利培酮,一种抗精神病药。”
“精神病?”巴格比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他是精神病?”
奥黛丽闭了闭眼,这个家伙从来说不出好话。
卡西慢慢地转过身,看着巴格比,把烟头在可乐罐上拧灭,再丢进开口里。“他患了精神分裂症,”她心不在焉地说,“从我懂事起,他就这样了。”她转向奥黛丽,“但是一直控制得很好。”
“他有过外出不归的情况吗?”
“没有过,他偶尔出去散散步,我很高兴他能走出家门,过去这一年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他在斯查顿做什么工作?”巴格比问。
“他是样品工。”
“那是什么意思?”
“他在模具车间,做公司最新产品的样品,最新的椅子、桌子什么的。”
“他自己辞职,而不是被裁员?”
“他们正准备让他下岗,他就翻脸了,然后在他们裁他之前就自动辞职。”
“你最后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奥黛丽问。
“周五晚上,吃晚饭时。我——我一般会做好我们两个人的晚餐,他吃完饭后就会看电视。后来我回到用作工作室的房间,开始画画。”
“你是个画家?”
“算是吧,不像过去那么认真了,但还在画,我没有美术馆,也没办过什么展览,靠教冥想瑜伽为生。”
“在这里吗?”
“在芝加哥。回到梵威克后,就没再工作。”
“你睡前又见过他吗?”
“没有,”她很伤心地说,“我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经常那样,有时候一幅画画不好,想再想想,就睡着了,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周六那天早晨就是这样——我醒来后,吃了早饭,等到十点,他还没下来,我开始有点担心,就去了他房间,但他不在,我,我——对不起,我渴了——我想——”
“想要点什么,亲爱的?”奥黛丽说。
“什么都行,只要——我好渴。”
“白水还是汽水?”
“带点糖的吧。”她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我需要有点甜味的,雪碧、七喜,什么都行,只要不是咖啡,喝那个我会发疯。”
“罗伊,”奥黛丽说,“大厅里有个自动售货机——你能不能……?”
巴格比扬了扬眉,嘴角露出恶意的笑,像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但奥黛丽在坚持,因为她确实需要一点时间单独跟这个女人谈谈,她总觉得,若是房间里只有她在,卡西说什么都会容易些。
“当然可以,”罗伊停顿很久之后说,“乐意之至。”
门关上后,奥黛丽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卡西却先说了。
“他不喜欢你,对吧?”
老天,这么明显吗?“巴格比探长么?”奥黛丽装作很惊讶地问。
卡西点头:“他就像控制不住自己,随时随地都会流露出对你的蔑视。”
“我和巴格比探长有很好的工作关系。”
“我很惊讶,你居然能这样容忍他。”
奥黛丽笑了:“我们还是谈谈你父亲吧。”
“哦,当然,对不起,我只是刚刚注意到——”她又开始流泪,用手抹了抹眼睛,“探长,我——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谁会想杀死我爸爸,为什么要杀死他。但我总觉得,如果有人能查出来的话,那个人一定是你。”
那一刹那,奥黛丽感到泪水盈满了眼眶。“我会尽我一切力量,”她说,“我保证。”
22
泰拉饭店是梵威克最豪华的饭店,庆祝生日、升迁或老友来访的最佳场所。饭店里有浑然的庄严气氛,贵气十足,一望便知,这是一般人会却步的地方。男士来此均要打领带。大厅常有领班服侍一旁,另外还有常立的斟酒侍者,脖子上挂着银色白口验酒器,很像奥林匹克的奖牌,还有专门的侍者用棒球棒般大小的磨粉机专门为顾客碾磨胡椒粉。桌上铺的是浆过的平整厚重的白色桌布,真皮菜单巨大,要两手才拿得起来,光酒单就是一份单出来的夹子,内有二十多页。劳拉出事前几周,尼克还带劳拉来这里为她庆祝生日,这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尤其是这里的特色甜点,黑火山巧克力蛋糕,勺子一插进去,软绵温热的黑色液体巧克力就像岩浆一样涌出来。在尼克看来,泰拉的气氛是有些刻板严肃,但食物确实不错,他也常常带一些重要的客户来这里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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