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导航|设为首页|加入收藏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外国小说 > 中篇小说

挪威的森林

时间:2013-10-13 12:09:48  来源:  作者:村上春树  
简介:故事讲述在1987年,已经37岁的主角兼叙述者──“渡边彻”,乘飞机到达德国汉堡机场,降落时听到机上播放著背景音乐──由管弦乐器演奏披头四“挪威的森林”,因此回忆起18年前魂归九泉的某位女性。主人公纠缠在情绪不稳定而且患有精神疾病的直子和开朗活泼的小林绿之间,展开了自我成长的旅程。故事以木月自杀,渡边带着淡淡的哀愁,与阿绿重新开始而结束。故事中出现了多重三角关系,小说中描写出年轻人在感情之中的挣扎,从中展现出一种迷惘感。小说被设置在1960年代晚期,当时日本各大学罢课频频发生。而《挪威的森林》刻画了当时人...
 “我得走了。”5点时我说。转而对她父亲解释,“现在得赶去打工,6点到10点半在新宿卖唱片。”
 他朝我转过眼睛,略略点下头。
 绿子把我送到大厅,说:“渡边君,现在我也表达不好,反正今天太感激你了,谢谢。”
 “我也没做什么呀。”我说,“要是我来有用,下周再来就是。也想再见见你父亲。”
 “当真?”
 “反正呆在宿舍里也没什么事,来这里还有黄瓜吃。”
 绿子抱着双臂,脚跟用力地磕着涂布地板。
 “下次真想两人再喝酒去。”她稍稍歪起脖子说。
 “色情电影呢?”
 “看完色情电影就去喝。”绿子说,“再像往常那样,两人说上一大堆脏话。”
 “我可不说,你说好了。”我抗议道。
 “随你便。反正边说那种话边放开肚皮喝酒,喝它个烂醉如泥,抱在一起困觉。”
 “往下就可想而知了。”我叹了口气,“我若是真干,你会拒绝的吧?”
 “哪里。”她说。
 “好了,总之你仍像今早那样去接我就是,下个星期。再一块儿来这里。”
 “裙子穿条长点的?”
 “嗯。”我应道。
 但终归,下周日没去成医院,绿子父亲在周五早上就已经去世了。
 那天早晨6点半,绿子打电话来通知我。告知来电话的蜂鸣器一响,我赶紧在睡衣外面披了羊毛衫跑下大厅,拿起听筒。外面无声无息地下着冷雨。绿子声音低沉地说她父亲刚才死了。我问有什么需我帮忙的没有。
 “谢谢,没什么。”绿子说,“我们对葬礼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想告诉你一声。”
 她发出一声叹息——应该是叹息。
 “葬礼你别来。我不喜欢的,不愿意在那样的场合见你。”
 “明白了。”我说。
 “真的领我去看色情电影?”
 “当然。”
 “可要挑黄得不得了的哟!”
 “留心找找看,专找那样的。”
 “嗯,我来跟你联系。”绿子说罢,切断电话。
 然而那以来的一周时间里,没得到她任何联系。学校教室里没有见到,也没电话打来。每次回到宿舍,我都注意看有没有自己的留言条,找我的电话却是一次都没有的。一天夜里,为了履行诺言,我开始想着绿子自寻欢乐,但总觉得上不来兴致。无奈,便中途换成直子,结果还是没多大效用。于是我感到自己有些傻气,索性作罢。而后喝了口威士忌,刷牙睡觉。
 星期天上午,我给直子写信,信中写了绿子的父亲。我写道:自己去探望同班一个女生的父亲,大吃大嚼了那里剩的黄瓜。结果对方也想吃,一点一点地吃了一根。不料五天后的早上他去世了。自己现在还清楚记得他咬黄瓜时发出的“咔嚓咔嚓”的脆弱声响,看来人的死总会给人留下奇妙的回忆。
 我继续往下写:“早上一睁眼醒来,我就在床上想你、玲子和那鸟舍。想孔雀、鸽子、鹦鹉、火鸡以及小兔。也记得下雨那天早晨你们穿的带头罩的黄色雨衣。在温暖的被窝里想你是十分惬意的事。恍惚觉得你就在我的身边,弓着身子睡得很熟很熟。倘若这是真的,那该多美呀!我想。
 “尽管我有时寂寞难耐,但基本上还是活得满有兴味的。如同你每天早上侍弄小鸟和在田里做活一样,我每天早晨也都在上紧自身的发条。爬起床就刷牙、刮胡子、吃早餐、换衣服、走出宿舍大门。在去学校的路上,我一般要‘咔咔’地拧三十六下发条。并且想:好,今天要精神抖擞地开始一天的生活!我本身倒未注意,别人告诉说近来我常常自言自语。或许是一边上发条时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吧。”
 “见不到你固然是痛苦的,但倘若没有你,我在东京的生活将更不堪忍受。正因为一清早我就在床上想你,我才下决心拧紧发条,自强不息地生活下去。如同你在那边自强不息一样,我在这里也必须自强不息。”
 “但今天是星期日,不用拧发条。早上洗罢衣服,现在正在房间给你写信。写完这封信,贴上邮票投进邮筒,傍晚之前便没事可做了。星期天我不学习。平时我已利用课余时间,在图书馆扎扎实实地下了不少功夫,因此星期天无事可干。周日的下午是安静而平和的,也是孤独的。我一个人看看书、听听音乐。也有时逐一地回忆你在京时星期天咱俩行走的路线。你穿的衣服也清楚得如在眼前。星期天的下午我确实能记起很多东西。”
 “代向玲子问好。每当夜晚来临,我就不胜怀念她的吉他。”
 写完信,我把它投进200米远处的邮筒里。然后在附近一家面包店买来夹鸡蛋的三明治和可口可乐,坐在公园凳子上当午饭吃。公园有少年棒球比赛,我就袖手观战,借以消磨时间。天空随着渐浓的秋意,愈发变得寥廓澄澈、一碧万里。蓦然举头望去,只见两架飞机拖着如同电车钢轨般的气流向西方笔直地平行飞去。我拾起滚到我脚边的界外球扔还过去,孩子们挥帽称谢。像大多数少年棒球队那样,他们玩的也几乎都是四球和盗垒。
 下午,我便返回房间看书,精神集中不到书上的时候,就望天花板,想绿子,揣度那位父亲是否真的想说把绿子拜托给我。当然,已经无法晓得他话里的真正含义了。恐怕他把我错看成另外某个人。不管怎样,他已经在那个冷雨飘零的周五早晨魂归泉路,其心曲已无从确认了。在我的想象里,死时的他可能蜷缩得愈发瘦小,而后在高温炉里化为灰烬。他身后留下来的,只有那间位于商店街中间的不甚起眼的书店和两个女儿——至少其中一个还有些神神经经的味道。我想,他的一生到底是怎样的呢?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在那颗被切开的混饨脑袋的折磨下,是以怎样的心情看待我的呢?
 如此围绕绿子父亲思来想去的时间里,心头渐渐产生一种堵塞沉闷之感,便提早把天台上晾的衣服收回,跑去新宿逛街来打发时间。嘈杂的周日街头使我的心头舒展开来。我在通勤电车一样拥挤不堪的纪伊国屋书店买了一本福克纳的《八月之光》。然后挑一家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大的爵士酒吧走进去,一边听奥尔德·科尔曼和巴顿·帕维尔洛的唱片,一边喝又热又不好喝的咖啡,随即翻看刚买的书。5点半时,合上书,出门吃了简单的晚饭。我不由心想:这样的星期日以后将重复几十次、几百次呢?“安静的、平和的、孤独的星期日”——我出声说道。星期天我是不上发条的。
 
第九章 畸恋观
 
 那星期过了一半,我的掌心被玻璃深深割伤了。因我没察觉唱片柜的玻璃隔扳裂开。大量出血,巴哒巴哒地滴到脚畔,地板染红一片,连自己也吓一大跳。店长拿了几条毛巾过来,当绷带替我用力缠住,接着打电话查询夜间也营业的急诊医院地点。这人没啥本事,这时候处置起来倒很明快。幸好医院就在附近,但在到达以前,毛巾已染红了,溢出的血滴在柏油路上。人们慌忙让路给我。看来他们以为我是跟人打架受的伤。我并不怎么觉得痛,只是鲜血流个不停而已。
 医生无动于衷地拿掉血淋淋的毛巾,替我紧紧绑住手腕,止血消毒缝合伤口之后,叫我明天再来。回到唱片行,店长说我可以回家了,他代我上班。于是我搭巴士回宿舍。我先去永泽的房间。由于受伤的缘故,情绪兴奋,很想找人说话,况且我觉得已很久没见过他。
 他在房里看电视的西班牙语讲座,边看边喝罐装啤酒。见我绑着绷带,问我怎么啦。我说受了轻伤,并不碍事。他问要不要喝啤酒,我说不要。
 “马上就结束了,等一等。”永泽说,然后练习西班牙语发音。我自己煮开水,用茶包泡红茶喝。西班牙女人在电视上朗读例文:“这种豪雨史无前例,在巴塞隆纳有好几座桥被冲走了。”永泽自己也念了一遍,然后说:“外语讲座的例文全是这样,真是的。”
 西班牙语讲座结束后,永泽关掉电视,又从冰箱拿出另一罐啤酒来喝。
 “我会打搅你吗?”我问。
 “打搅我?完全不会。我正觉得无聊哪。真的不要啤酒?”我说不要。
 “对对对。上次的考试公布啦。我合格了。”永泽说。
 “外务省的考试?”
 “对,正式地说,那是外务省公务员录用考试,是不是很笨的名称?”
 “恭喜。”说着,我伸出左手与他相握。
 “谢谢。”
 “你当然会考上。”
 “当然是当然了。”永泽笑说。“不过,肯定被录用也是好事就是了。”
 “进了外务省就要去外国吗?”
 “不,第一年要在国内进修,然后才会派去外国。”
 我辍着红茶,他津津有味地喝啤酒。
 “这个冰箱,如果你要,我搬出去之前送你。”永泽说。“你想要吧?有了冰箱,就有冷啤酒喝了。”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要了。但你不也需要吗?终归你也是要出去住公寓的。”
 “别说傻话了。如果离开这个地方,我会买个更大的冰箱过豪华生活。在这么简陋不堪的地方忍了四年,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些用过的东西了。电视、热水壶、收音机,你喜欢什么都送你好了。”
 “我无所谓。”我说。然后拿起桌上的西班牙语课本来看。“你开始学西班牙语了?”
 “嗯。语言多多益善,懂得愈多愈有用处,况且我生来就有语言天分。即使是法语,我靠自修就学得相当好了。就跟游戏一样,只要懂得其中规则,其他就得心应手了。跟交女友一样。”
 “相当具反省的生存之道。”我调侃地说。
 “对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永泽说。
 “又去渔猎女色?”
 “非也。纯吃饭哦。我、初美和你三个,到正正式式的餐听聚餐去,庆祝我就业嘛。尽量到最贵的餐厅去好了,反正付钱的是老爸。”
 “这种庆祝,不是应该由初美和你两个去更好吗?”
 “有你在比较开心呀。我和初美都希望你在。”永泽说。
 呜呼。那不是跟木月、直子和我在一起时的情形一模一样么?
 “吃完饭,我会去初美那里过夜。我们三个一起吃餐饭吧!
 “你们两个认为那样子方便,那就去吧。”我说。“不过,你打算怎么处置初美的事?进修之后出国服务,大概好几年都不回来了吧。初美怎办?”
 “那是初美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把脚搁在桌上喝啤酒,然后打哈欠。
 “总之,我不想跟任何人结婚,这件事我也对初美说清楚了。所以嘛,如果初美想跟别人结婚,我不阻止。如果她不结婚,要等我也可以。就是这个意思。”
 “嗯哼。”我不由钦佩。
 “你觉得我很过分,对不?”
 “对,你很过分。”
 “这个世界,根本上就是不公平的。不是我造成的。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我从来没有欺骗过初美。在某种意义上,我是很过分的人,我已事先告诉她,若是她不喜欢我那样就分手。”
 永泽喝完啤酒后,点了一根烟。
 “你对人生从不感觉恐惧?”我问。
  • 上一部:《一吻之间》
  • 下一部:《肖申克的救赎》
  •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按长短分类
    专题阅读
    国外小说网站
      Error:Change to use e:indexloop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本站所发布的资源来源于互联网,内容观点不代表本站立场;为保障原创者的合法权益,部分资源请勿转载或商业利用,谢谢配合!】
    网站xml地图
    站长信箱:smf101@163.com
    Powered by www.tclxh.com
    苏ICP备1505275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