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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之悲剧

时间:2013-10-16 10:58:19  来源:  作者:埃勒里·奎因  
简介:故事发生在一辆拥挤的电车上。一个男人在车上被杀,所有人都看到男人死去的经过,却没人发现凶手。很多人都有理由憎恨死者,包括死者的合伙人,然而,萨姆巡官得到的线索都指向了死胡同。受邀参与调查的哲瑞·雷恩,一名专以饰演莎士比亚剧作的老演员,宣称知道凶手是谁,却拒绝在没得到确切的证据前指认凶手的身份。一案未解,一案又起:电车上的售票员在回家的渡轮上遇害了!...
  一抹狐疑掠过萨姆强悍的脸上,这一刻,他声音里的敌意也消失了:“是的,而且凝结后血痴满硬的样子。”
  “巡官,依你的描述,意思是伤口的愈合情况不错,对吗?”
  “是的。”
  “所以说,你看到的不是个新的伤口是吧?换句话说,你在栏杆那儿所看到的伤口,并不是刚刚才割破的,是不是这样?”
  “我不懂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医生。”
  莱曼拉起他的上嘴角,笑了:“非常好,巡官,我换个方式问,你看到的是个新的伤口吗?刚割破的伤口?”
  萨姆没好声气地说:“你问得可真愚蠢,新的伤口哪有干血痂凝在上面?”
  莱曼满意地笑着:“没错,正是如此,巡官……那,萨姆巡官,请你告诉庭上和陪审团,你看到德威特的手伤之后,接着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尸体打捞上来了,我们赶紧冲下楼梯,到底层甲板去。”
  “那你们下去时,德威特的伤口又发生什么事呢?”
  萨姆板着脸:“被告走在前面,他伸手去抓门把为我和雷恩先生开门时,忽然叫起来,我看到他手指的伤口弄裂了,又淌起血来。”
  莱曼走上前,轻轻拍了下萨姆结实的膝部,一字一字地说:“伤疤裂开,伤口又冒出血来,这是因为被告不慎抓了门把是吗?”
  萨姆迟疑了下来,布鲁诺这时则绝望地摇着头,眼神非常忧愁。
  萨姆不情愿地低声说:“是的。”
  莱曼很快接口:“伤口又开始流血之后,你曾仔细再看吗?”
  “是的,德威特拿手帕之前,紧按着他受伤的指头好一会儿,我们看到他的血疤有好几处地方裂开来,鲜血就从那些裂口渗出来,然后,他用手帕把伤口包上,我们继续下楼梯。”
  “巡官,你可愿发誓证实,你在门边所看到那流血的伤口,正是你稍前在顶层甲板栏杆边所看到的同一个伤口?”
  萨姆毫不抵抗地同意:“没错,同一个。”
  而莱曼仍不放松地追问:“没有任何一处新的伤口甚至有新的擦伤之类的?”
  “没有!”
  “巡官,我没问题了,布鲁诺先生,证人交给你了。”
  边说着边投给陪审团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才返身回座。布鲁诺不耐烦地摇头表示没问题,于是萨姆也下了证人席。他的神色极其复杂——生气,惊讶,也包含着某种领悟。
  当莱曼再次大步上前准备传唤证人,旁观席上的群众全紧张地倾身向前,交头接耳的嗡嗡声四起。在场的新闻记者奋笔疾书地记录着,法警声嘶力竭地要求现场保持肃静,布鲁诺则环视着整个法庭,好像想找到某个人似的。
  莱曼,镇静而且信心勃勃,传唤墨里斯医生上证人席。这位证券交易俱乐部的医生,是个长一张苦行僧侣脸孔的中年男子,他缓步就位,宣了誓,报了全名霍夫·墨里斯以及他的住址,这才坐上证人席的椅上。
  “你是一位医生吗?”
  “是的。”
  “在哪里工作。”
  “我是证券交易俱乐部的专职医生,也在贝利悠医院兼职。”
  “医生,你成为有执照的执业医生有多久了?”
  “从我拿到本州的医师执照,已整整二十一个年头了。”
  “你认得被告吗?”
  “是的,我认识他十年了,那时他刚加入俱乐部成为会员。”
  “相信你也听到刚才其他证人的陈述,有关9月11日当天晚上德威特先生在证券交易俱乐部的健身房割伤手指的情况。以你身为该俱乐部医生的立场和专业知识,你是否同意,到此为止,这些证词的每一个细节?”
  “我同意。”
  “在被告拒绝包扎后,你为何提醒他得小心他手指上的伤口呢?”
  “因为伤口刚刚愈合,食指做任何瞬间的弯曲动作,都会导致伤口迸裂,尤其是这道伤口贯穿食指的上两节,并不容易保持不动。举例来说,星期二当天晚上,你只要很平常的蜷起手来,就可能会扯动患部,将刚刚才结成的伤疤裂开来。”
  “因此,基于医生的专业知识,你才建议得把伤口包扎起来是吗?”
  “是的,而且那个部位容易接触到其他物品,包扎起来,就算伤口再度裂开,至少也能防止细菌侵入感染。”
  “非常好,墨里斯医生,”莱曼话接得很快,“现在,你也听了前面证人的证词,描述了在船上栏杆处患部和伤疤的情况,若情形如萨姆巡官做证时所说的,那有没有可能,这个伤口会再度裂开?时间是,我们这么估算好了,就在萨姆巡官所看到的十五分钟前,墨里斯医生,你的专业看法认为可不可能?”
  “你是说,在萨姆巡官看见那伤口前的十五分钟时间内,这伤口曾再裂开,而在十五分钟内又恢复成萨姆巡官看到并论述的那个样子是吗?”
  “是的。”
  医生断然地说:“绝不可能。”
  “为什么?”
  “就算再度裂开的时间是一小时前,也无法恢复成萨姆巡官所描述的那个样子——结成痴,没任何裂口,整个伤结成一整片,而且干硬的状态,这不可能。”
  “也就是说,从萨姆巡官刚才的证词来看,你的看法是,从你在俱乐部诊疗这个伤口,到稍后被告在渡轮上抓门不慎弄伤这段时间内,这个伤口不可能裂开过是吗?”
  布鲁诺这会儿暴烈地提出抗议,与此同时,墨里斯医生毫无商量余地地回答:“是的。”跟着法庭内议论之声四起。莱曼带着深沉意味地看着陪审团,发现所有的陪审员也同样热切交头接耳起来,莱曼极其得意地会心笑起来。
  “墨里斯医生,我再问你,萨姆巡官靠在甲板栏杆时所看到的伤疤情形,有没有可能,在那几分钟前,被告曾抓住,而且举起一个重达二百镑的物品,推过栏杆,或甚至掷过栏杆,把它扔到两英尺半外的河里,而不使伤口裂开来呢?可不可能?”
  布鲁诺再度跳起来,气急败坏的,出了一头汗,他用他肺活量的极限提出抗议,无奈又遭格林法官驳回,格林裁定这样的专业意见,对于被告的辩护关系重大。
  墨里斯医生说:“绝不可能,他绝不可能做到你所说的事,还能保持伤口的完整。”
  胜利的笑容涌现在莱曼脸上,莱曼说:“布鲁诺先生,该你进行盘问了。”
  法庭又再次骚动起来,布鲁诺死死咬着下唇,阴冷地看着证人席上的医生。跟着,他在证人席前来回踱着步,像头关在笼子里的动物。
  “墨里斯医生!”格林法官法槌一敲要法庭肃静,布鲁诺则停住,一直等到四周安静下来才说,“墨里斯医生,在宣过誓的情形之下,你方才借着你的专业知识和经验,证明被告的伤口若是如同前一名证人所描述的情况,被告不可能使用他的右手,将一件二百磅重的物品扔过栏杆,而不扯裂伤口……”
  莱曼不慌不忙地起身,“抗议,法官大人,控方这个问题和证人刚才表示肯定的问题有出入,辩方刚刚的问题是,除了栏杆之外,还包括栏杆外延伸出去两英尺半的默霍克号顶层甲板。”
  “检察官先生,请修正你的问题。”格林法官说。
  布鲁诺只好照做。
  墨里斯医生镇静地回答:“没错,我的答案是‘不可能’,我以我的名誉做担保。”
  已坐回辩护席的莱曼,低声对布鲁克说,“可怜的老布鲁诺,我从没看过他如此狼狈,你可以想象,再这样下去他会带给陪审团什么样的印象!”
  但布鲁诺倒没纠缠在这个泥淖里,他改口问道:“医生,你所说的扯裂伤口,指的是他哪只手?”
  “当然是他手指受伤那只手,右手。”
  “但如果被告用的是左手来做这些事,他右手的伤口会裂开吗?”
  “当然不会,他如不用右手,自然不至于扯裂伤口。”
  布鲁诺深深地看了陪审团一眼,仿佛在说,“这不说结了,你们都听到了,前面叽里呱啦这一大堆根本毫无意义可言,不必去理会,德威特可以用左手做这些事。”布鲁诺带着颇暧昧的笑容回座。墨里斯医生也正要退出证人席,但莱曼却请求再次询问证人,于是,医生又坐了下来,他眼神闪过一抹有趣的神采。
  “墨里斯医生,你刚刚也听到了,检察官暗示被告是用左手来处置被害人的尸体,以你的专业意见,被告究竟可不可能,只用左手同时在右手受伤不自由的状态之下,举起查尔斯·伍德重达二百磅的无知觉身躯,推过或掷过栏杆,让它落到两英尺半之外的河里去?”
  “不可能。”
  “为什么?”
  “我以诊疗医师的身份认得被告多年,我非常清楚,他是个惯用右手的人。这样的人,通常左手的力气很有限;德威特先生的个头很瘦小,体重只有一百一十五磅而已;从体能方面来说,他是很弱小的。基于这样的事实,我的看法是,一个重一百一十五磅的人,只用一只手,而且是较没力气的左手,像你所说的一样如此处置一具重达二百磅的尸体,那是不可能的。”
  法庭内当场一片哗然,有几名记者甚至一刻也不能忍地冲出法庭,陪审团中也有好几位陪审员不断点着头,兴奋地交换起意见来。布鲁诺踮起脚,脸色发紫,竭力地叫着,但没有人注意他,现场的法警更是拼了命高喊肃静。等这片混乱终于平静,布鲁诺用黯哑的声音,请求法官休庭两小时,以便查证更确实的医学意见。
  格林法官板起脸来:“如果今后的审理再出现类似不守纪律的喧嚣场面,我会立刻下令清场,紧闭法庭,听到没有!检方的提议本庭核准,即刻起休庭至今天下午两点整恢复开庭。”
  法槌敲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忍着等格林老法官大袖飘飘出了门,整个法庭才轰一声整个爆炸开来,脚步声、讨论争议之声四起,陪审团也跟着全员退席。德威特脸上的镇静之色此刻已消失了,整个人瘫在椅上,脸色发白,像跋涉千山万水忽然解脱了一般,布鲁克则兴奋地握着莱曼的双手:“老佛莱德,这是几年来我看到最精彩的一场辩护。”
  好像置身于台风眼中的是布鲁诺和萨姆,两人呆坐在原告席上,啼笑皆非地你瞪我我瞪你。新闻记者团团围住被告席,一位法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德威特从记者堆里拉出来。
  萨姆倾身向前:“布鲁诺,”他没好气地咕哝着,“好啦,老小子你这下臭了,臭呆了。”
  “我们臭了,萨姆,是我们臭了,”布鲁诺恨恨地说,“我们成为笑柄,你五十步我五十步一人一半,毕竟,证据是你负责收集的,我只是负责演出罢了。”
  “呃,这我无法否认。”萨姆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如今,我们两个是全纽约最精彩的两大白痴,”布鲁诺把文件放入手提箱里,又忍不住怨气冲天,“这么长一段时间,所有的事实都摆在你眼前,你居然连这么明显的事实也看不出来,真是!”
  “骂得好,我也承认,”萨姆低沉地说,“我是笨到姥姥家了,这绝对是事实,但毕竟,”他有气无力起来,“你他妈那晚不也亲眼看到德威特手指头包着手帕吗,但你还不是问也不问一下。”
  布鲁诺突然一丢手提箱,脸上瞬间浮现恍然大悟的神色:“这不要脸的莱曼这下可威风了,妈的,真令人痛恨,他好意思在那儿吹嘘什么,事情明摆着就像你难看的鼻子摆在你那难看的脸上一样……”
  “没错,”萨姆也想到了,“当然,那是雷恩,那只老秃鹰!”萨姆的控诉一下子柔软下来,“真是摆明了把我们玩在手掌上,但说真的,这也是我们怀疑他活该应得的。”
  两人就这么一直瘫在椅子上,环视着已空无一人的法庭,雷恩也不在了。
  “走掉了,”布鲁诺郁郁地说,“我看他刚坐那儿……没错,你说得对,我们真地自讨苦吃,一开始他就警告过我们别贸然行事,”说到这里布鲁诺忽然一惊,“但你想想看,”布鲁诺又怨怪起来,“后来他又完全赞成我们逮捕德威特,他不是自始至终都知道审判的结果吗,我实在搞不懂为什么……”
  “不止你搞不懂,我也搞不懂。”
  “我奇怪他为什么要拿德威特的命冒这种险。”
  “没有那么险啦,”萨姆干巴巴地说,“这个审判对他而言根本毫无风险,他知道他有办法让德威特全身而退,所以说,我和你讲件事,”萨姆站起来,伸一只大手,摇动着身子,活像只毛茸茸的大狗,“老友,从现在开始,可怜的小小萨姆会很乖地听雷恩老爷爷的话!尤其是他参与调查神秘的X先生这件事。”
 
第一景
  丽池饭店套房10月9日,星期五,晚上9时整
  雷恩仔细看着眼前他所从未见过的德威特,这个证券商人正置身他的友人之中,聊天的嘴巴几乎没停过,脸上也挂着笑容,对一些不带恶意的挖苦玩笑,见招拆招,回应得又快又巧妙。
  雷恩自己,则像个经历了艰辛的思索和探究的科学家,终于完成了他的发现一般,沉浸于终极满足的温馨光亮之中。的确,德威特这个人便是人性研究项目中最刺激最惊涛骇浪的一页,在短短的六个钟头之中,他从一个刺谓般躲藏在自己硬壳底的人,瞬间剥落了所有的哀伤绝望——生气勃勃,神采飞扬,一个风趣的谈话者,一个聪慧的伙伴,以及一个亲切周到的宴会主人。这神奇的蜕变,无疑发生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陪审团的陪审长,一个垂垂老者,吃力地动着他干瘪的下巴,念出“无罪”,一句芝麻开门的咒语,禁锢之门应声大开,德威特单薄的胸口一阵翻腾,裹在他身上的沉寂铠甲就这么简单地剥落了。
  一个畏怯无语的人!不,今晚绝对不是,这个晚上,这里只允许有庆贺,笑语,杯斛交错的叮叮之声,快乐的盛宴才刚起头……这场欢宴在丽池饭店的私人套房里举行,长桌上的餐具、酒杯和鲜花早已摆妥,珍·德威特就站在长桌旁,两颊红若玫瑰,全是兴奋欢愉之色;罗德和亚罕两人则左右簇拥着矮小的德威特,一旁,还有永远一身光鲜的瑞士佬殷波利、两位律师莱曼和布鲁克以及雷恩本人。
  德威特低声道了个歉,从谈笑的人堆里出来,走向雷恩所在的角落,两人恍如隔世般再次面对,德威特整个人变得谦逊柔和,雷恩则依然笑意盎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雷恩先生,我一直找不到个最适当的时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向您表达我衷心的感谢才是。”
  雷恩轻笑出声,“今天大家是怎么回事?包括像莱曼这样一位冷寂到几乎是铁石心肠的老牌律师,竟也如此感情用事。”
  “请您先坐下来吧!……是的,雷恩先生,莱曼全告诉我了,他说,他没资格接受任何的感激和祝贺,所有的荣光全属于您一人,这是——这是铁一样的事实,雷恩先生,真是铁一样的事实。”德威特说到这里,亮闪闪的双眼一下子迷蒙开来。
  “你太客气了,哪有什么值得这样。”
  “雷恩先生,你说哪有什么值得大家这样?”德威特开心地喟叹一声,“您不知道我今天能邀请到你,我觉得有多光荣,我非常清楚,您平常是多么不愿出现在这类场合,也多么不愿公开露面。”
  “这是事实,”雷恩仍面带微笑,“但不管平日如何,德威特先生,毕竟今天晚上,你看,我人已经站在这里了……只是,非常抱歉,我今天之所以前来,并不全然是因为你的盛情难却,或担心错过这场开心的聚会,”雷恩说到这里,德威特脸上不觉闪过一抹阴影,但随即云淡风清,“你晓得,我以为你也许有一些,”雷恩的声音压低下来,“有一些特别的事想告诉我。”
  德威特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周遭的一切,看众人开心地畅饮,看女儿娇艳欲滴的美丽容颜,看挚友亚罕响彻整个房间地开怀大笑,看一名光鲜礼服的服务生正拉开作为欢宴跳舞场所的邻室隔间。
  良久,德威特转过身来,用手揉了下眼,跟着,他眼睛闭上,陷入了沉思中,极其慎重的沉思之中:“我——呃,雷恩先生,您是个最特别的人,”德威特睁开眼,定定地看着老演员庄重的脸,“我已下定决心,您是我可以依靠的人,是的,雷恩先生,这是摆在我眼前的唯一出路,”德威特坚决起来,“我是——真地——有些事要说给您知道。”
  “真的?”
  “但不是现在,”德威特平静地摇摇头,“不是这一刻,那是个长而龌龊的故事,我不愿破坏您这美好的夜晚——或说我自己的美好夜晚,”德威特的双手用力绞着,都失了血色,“今晚——对我来说是最特别的一个晚上,我终于从一个可怕的世界挣脱开来,珍——我的女儿……”
  雷恩缓缓地点着头,德威特深奥的双眼如镜,雷恩清楚地看到镜子里的一个影像,他确定,那不是珍·德威特,而是佛安·德威特。德威特太太今晚没有来,她也清楚德威特已知道一切,但有威特太太的缺席,或许正是此刻德威特所以触景伤情的原因吧!而雷恩更清晰地感觉出,从德威特毫无怨悔的话语中,德威特仍深深依恋这个背叛他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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