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年12月的节日聚会里,公司全体, 目前大约有150人,集体乘坐巴士去了位于圣克拉拉市的大美洲主题公园。人们从上车那一刻就开始痛饮起来,在抵达公园的时候,许多人已经醉醺醺了。Facebook的员工们坐在公园惊险的过山车上直上直下,翻转颠倒以庆祝成功的一年,他们这一年也正如过山车般跌宕起伏。在回家的路上,一位员工呕吐在了一辆巴士的通风孔里,为此公司不得不赔偿了几千美元的损失。在某种程度上,这是Facebook的最后一丝业余精神,此时的公司已经拥有了1 200万活跃用户,已经无法再像经营一个宿舍项目那样来经营这个网站了。
第10章 你只有一个身份
你要用真实的方式进行交流。
我们应该向这个世界表露几个身份?这是Facebook强迫我们去面对的一个重要问题。你希望知道我是《财富》杂志的一名高科技领域的资深记者,而现在又在撰写一本关于Facebook的书吗?或者我应该告诉你我今年57岁,是一名艺术家的丈夫,一位十几岁女孩的父亲,曾一度以诗人为职业,从前也是工会积极分子吗?到现在为止,根据社会背景的不同,我亮给你的很有可能是这些身份中的这个或那个身份。然而在我单一的Facebook个人信息上,则很有可能会揭示所有的身份。
这不是巧合,这就是扎克伯格设计Facebook的方式。“你只有一个身份,”在2009年的一次采访中,他在短短一分钟里把这句话强调了三遍。他回忆到在Facebook的早年,一些人认为应该为成年用户提供“工作描述”和“兴趣爱好”一栏,扎克伯格自始至终反对这样的划分。“你有不同的面孔——对工作上的朋友或同事表现出一副面孔,而对你生活中熟悉的其他人却又是另一副面孔……就快要结束了。”他说道。
他举出了几个理由。“对于一个人来说,双重身份是不诚实的表现。”扎克伯格从道德角度辩护,不过他也很务实,他说:“今天这个世界的透明程度将不会再允许一个人拥有双重身份。”换句话说,即使你希望把私生活和职场生活分开,你也不可能做得到,因为关于你的信息正在互联网和其他各个地方传播。他的逻辑也适用于那些多面人——比如说一个未成年孩子在家表现很乖,在朋友堆中却是一个滥用毒品的坏孩子。
扎克伯格——还有他核心圈子里的同事们也相信,公开承认自己是谁并在所有朋友面前表里如一,会有助于创造一个更健康的社会。在一个越发“公开和透明”的社会里,人们将会为他们的行动后果负责,于是就有可能会表现得更为负责。“让人们更加公开自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扎克伯格说道,“不过我认为我们能行,只是需要时间。对许多人来说,你分享得越多这个世界就会越美好的概念听上去很像是一种十分莫名的思想,在这里你会碰到难以跨越的隐私壁垒。”
大多数人都会发现这些观点很为难,不过扎克伯格并没有把时间浪费在讨论他的理念的明显缺陷上。在通往更加公开透明的道路上,早已铺满了那些隐私被不情愿抖搂出来的受害者的尸体。正如一位隐私法方面的专家最近提出的问题:“你要在一个社交网络上公开多少同性恋朋友的数量,才会被社会暗示出局?”过去人们把他们生活的各个方面互相隔开,用不同的面孔在这些隔间里自在地生活,而如今当这些隔间开始交叉时,Facebook的隐私问题就不出所料地被提了出来。
Facebook建立在一个激进的社会假说下,即认为现代社会在不可避免地逐步朝公开透明的方向发展。但是信念的力量、始终如一的坚持,再加上灵活的策略,使得扎克伯格能够在5 000万庞大用户群给他带来的巨大压力下依然坚持实践这个假说。要想了解Facebook的历史,你就必须要了解扎克伯格对Facebook的看法,了解什么是“极端透明度”。公司会经历最糟糕的日子,正是因为他采取了实际行动来贯彻这个理念——比如动态新闻的上线,在一夜间用出乎意料的方式把用户的信息暴露在阳光之下。
如今Facebook的巨无霸规模以及它的大获成功让这个假说看起来不那么让人惊恐了。不管是好是坏,Facebook正在大规模重新划定个人之间亲密关系的边界。Facebook上的大量用户,尤其是年轻用户,陶醉于完全曝光的状态。许多用户愿意详尽地填写关于他们的职业、婚姻状态、兴趣爱好和个人历史等的细节内容,但是社会传统和个人行为在许多地方还没有跟上Facebook彻底不妥协的开诚布公的环境。如今精心设计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正变得越加困难,这会使我们变得更加表里如一呢,还仅仅是为了暴露而暴露?长期担任Facebook首席隐私官的克里斯?凯利响应了老板的号召:“通过要求人们对他们的行为负责以及使用真实身份,我们已经构建起了一个我们认为更安全、更值得信赖的互联网模式。”然而在公司之外,其他专家的看法则不尽相同。“似乎在每一轮调整中,Facebook都在让保护用户的隐私变得更为困难。”马克?罗滕伯格(Marc Rotenberg)2008年在一篇专栏文章里写道。他是电子隐私信息中心的执行总监,同时也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互联网监察人。罗滕伯格相信,首先是用户没有得到足够简单的控制他们隐私的手段,其次是信奉极端透明的Facebook在如何处理我们的信息方面也极其不透明。
Facebook数据库中储存的用户信息的规模也引发了公共政策方面关于隐私的疑虑。是否这家公司——或任何一家公司,有这个权力掌握如此海量的公众信息?这是不是应该属于政府的事情?人们希望能够掌握他们自己的电子身份。即使Facebook已经在如何处理我们的数据方面做出了承诺,我们又如何能够确信它会按我们认为正确的方法去做呢,不仅仅是在当下,而且是在将来?Facebook出于自己的商业利益考虑,以汇总表的形式把用户提供的个人信息出售给广告商。公司和它的商业伙伴们对我们知之甚多,而总体看来我们对他们和他们如何利用我们的数据却知之甚少。
这恰恰是隐私权活动家罗滕伯格所担心的场景。“随着时间的推移,由谁来控制我们的电子身份?”他问道,“我们依然想要控制权,我们不希望让Facebook来控制。”随着隐私制度的发展,Facebook肯定会再次受到来自用户的抵制和政府管制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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