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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远吗？”
布莱恩点点头，心里面想像着一个加拿大男孩的童年时光，对自己这套颇为有效的谎言很是沾沾自喜:“我在一片空地上过的夜，第二天早上我坐上巴士回了家。当时我父母吓坏了。好像整个镇都在找我。警察局派车到处找我。”
“你的父母怎么做的？他们很生气吗？”
“哦，非常。非常生气。但是从那天起他们就和好了。也是从那天起他们不再吵架。他们都很担心我。所以，你知道的咯，你得试着从你妈妈的角度想想问题。她担心你是因为她爱你。她心里得想很多事情。而且她现在的工作也很危险，不是吗？”
“嗯，”杰理德说，“我猜也是。”
“我是说，她告诉我说现在负责一个小组在找什么人。她跟你讲工作的事情吗？”
“一点点，我想。”
“所以你应该知道她有很多烦心事咯，对吧？”
杰理德不说话，只是耸了耸肩膀。
“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７１
里奥几乎熬了一整夜，心里整晚都在冲着这个该死的英国人骂娘。
直到黎明时分，他才把事情做完。一整晚的汗水结晶就是：这张电脑磁盘里面好像就装了一份有关市场营销和货币政策的30页的“学期论文”。这其实是里奥从一本经济学导论的大学课本里面抄袭下来的，然后故意装文盲把文本上改得满是字体和语法错误。当然了，这张磁盘上惟一对自己有用的就是一串他费了好大劲编写出来的代码，全都隐藏在了一个属性参数里面，一般用户从界面上看不见。
9点过一点儿，他穿着惟一的一件运动夹克，打着领带走进了曼哈顿银行的卡布奇诺咖啡厅。牛筋衬衫棉布的衬衫尺寸太小，勒得他脖子难受，腋窝和胸前都被汗湿透了。
玛丽?爱华倩，曼哈顿银行人事处高级副总的行政秘书，倒好咖啡（不加奶，两颗糖）后就把磁盘插进电脑立刻开始工作。
她先把磁盘里面的东西存到C盘上，这样也就相当于把内容拷到了银行的局域网上。她看了一眼文件，乖乖，这个家伙不是在开玩笑。都是一堆什么啊！他根本就不会写字。她想自己在为了这两万四千字的论文累死累活的时候，这个该死的家伙可能先得从商学院退学重新再上一遍小学六年级。
这一整天的咖啡休息和午餐时间，她就扑在了这篇学期论文上。里面的拼写错误实在是太可怕了，系统自带的拼写纠错功能根本派不上用场。整整花了一个半小时才算完成，真不是一个小工程。但是为了这免税的三百美元，她没有权利抱怨。就为了这三百美元，只要他需要，她还得随时重新校对。
７２
这天傍晚，莎拉和布莱恩带着杰理德来到一家牛排餐厅。杰理德要了奶酪汉堡和薯条。布莱恩点了一份沙拉和一盘意大利面，后来解释说自己吃素。吃过晚饭，三个人一起溜达回莎拉的家。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
“杰理德。”
莎拉和杰理德同时回头，认出从街上向他们跑来的这个金发高个男人正是科洛林。
“嘿，小家伙，最近怎么样？”
鲍曼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莎拉神色特别紧张。科洛林朝杰理德走过来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两只手张开。杰理德表情很僵硬。
“杰理，过来抱一下。”科洛林说着把身体倾向杰理德。他穿着街头衫、休闲裤，里面套了一件狩猎绿的波罗牌衬衫。
杰理德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两只手垂在身体两边，怒视着自己的爸爸。
“好啦，过来，小家伙。”科洛林硬是使劲地抱了一下儿子。他直起身子冲着莎拉和布莱恩说，“希望我没打扰什么。”
“完全没有，”布莱恩说，“只是刚刚吃完饭回来。”他伸出手，“我是布莱恩?拉莫雷?奥克斯。”
科洛林看着他笑了一下，仿佛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一样，“科洛林。看来你是莎拉的最新男友咯。”
布莱恩不自然地笑了一下。“我看你们三个人聊一下好了。”他说。
“不用，”莎拉说，“请你留下来。”
“我明天一整天都有工作，现在一定得回去了。”
“布莱恩，”莎拉说，“别走。”
鲍曼在后面尴尬地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轻轻晃着身体，眼睛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
“你这几天正在疯找那个该死的爆破家是吧，”科洛林对莎拉说，“所以忙得没时间照顾杰理德，要把他丢在青年俱乐部——你以为我不知道？”
“请你离开这儿。”莎拉面无表情地说。
“不行，对不起，我不走。”科洛林说，“我是来看几天儿子的。过来，小家伙，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走。我现在住在MarriottMarquis酒店。我们去看看纽约的夜景，你妈妈要陪男朋友，还要忙着工作，没时间领你看。”
“够了，科洛林。”莎拉无可奈何。
“不，爸爸，我不想去。”杰理德的脸涨得通红，“我在这里玩得很高兴。”
“嘿，小孩——”
“你不能强迫我，”杰理德眯起眼睛，无意识间像极了他的爸爸，“你回波士顿去吧。回去休息去。”
科洛林盯着杰理德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看着莎拉。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的脸开始涨红，几乎是在莎拉耳边低语地说：“是你让他这么对我顶嘴的，是吧？你以为可以对我的儿子这么做是吧？”
“不是，爸爸。”杰理德说，“她根本就没提过你。是我自己。我已经厌倦甚至恶心你老是耀武扬威地牵着我到处转。”
科洛林还是盯着母子俩看，目光在两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他舔了一下下嘴唇，脸上浮现出邪恶的笑容。
他嘴里开始嘟囔起什么，慢慢地转身走掉了。
７３
那天后半夜，鲍曼从莎拉的公寓里面走出来。街道阴冷空旷，天空微微洒下一丝晨光。他走着走着，就发现有人跟上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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