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是斯查顿公司总裁的尼克,伸手拉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也许他并不能特别胜任的职位,即安全部副主管,负责背景调查及处理盗窃案一类的事。正如尼克向前一任主管(一个从梵威克警队退休的白发苍苍的警官)所保证的那样,艾迪后来的确怀着对尼克的感激,全心全意地投入于工作之中,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两年后,安全主管提前退休了,艾迪便成了部门的头儿。有时想想,尼克都觉得像是回到了从前玩曲棍球的日子:尼克,队里的明星,冲刺的主力,以他时速百英里的击球速度,开球对峙,横扫九个球棍,如穿针引线;而艾迪,则咧着嘴,乐呵呵地使出各种花招,疯狂地绊住对方,像从对手胯下踢走球棍,戳他们的肚子,举着球棍在他们面前胡乱比划,在侧翼来回蹦蹦跳跳,紧张兮兮地做出各种假动作,把对方搞得晕头转向,为尼克护翼。
“谢谢你这么晚赶过来。”尼克对他说。
“巴尼出事了,事情很糟。”
“你在说什么?”
“我们发现它……有人杀了它,卢卡。”
卢卡斯猛地回头坐起身,样子就像要向尼克扑过来。
“你说什么?有人杀了它?”
“今天我们在池塘里发现它——那个疯子……”尼克说不下去了,那个场面所带来的惊骇至今仍未摆脱。
“还是前几次那个闯入的人干的?那个喷漆字的人?”
“看起来像。”
“这都是因为你!”卢卡斯瞪大的双眼中隐约地泛着泪光,“都是你解雇的那些人,全城的人都这么恨你。”
尼克不知该怎样回答。
“就连学校里,有一半人的父母都被你解雇了。真是难堪透了。”
“卢卡斯,听我说——”
卢卡斯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仿佛是尼克亲手把巴尼给杀死了一样。“该死的,你干什么还不滚出去?”他嘶声道。
尼克惊讶于自己的反应。要是他小时候敢这么对自己的父亲说话,恐怕会被父亲一顿痛打。但是尼克没有震怒,他已经被绵绵不断地涌来的悲伤所湮没——他为这个孩子心疼,心疼他一直以来所遭受的一切。“卢卡斯,”尼克轻轻地说,轻得似乎像在呢喃,“以后别再这样跟我讲话了。”接着,他转身,轻轻地关上身后的门。
走廊里,茱莉叶正站在哥哥的房门后,泪流满面。
5
在尼克终于哄着茱莉叶入睡后不久——抱她起来,放到床上,拥她入眠的程式化动作——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艾迪,斯查顿公司安全主管,身穿浅棕色羊绒衫和牛仔裤,身上闻起来有啤酒和香烟的味道。尼克真怀疑他是刚从他的老巢——维克托的家里逛出来的。
“见鬼了,伙计,”艾迪说,“你家出的那件事,简直是下流。”
艾迪又瘦又高,毛毛躁躁,性子很直。卷发里已经透出灰白的头发,脸颊和前额上长有麻子,是高中时一次大面积痤疮后留下的。他有一双灰色的眼睛,大头鼻子,苍白的嘴唇。
艾迪和尼克是高中的队友——在曲棍球队里,艾迪是右边锋,尼克是队长,打中场——不过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那时尼克是队里也是全校瞩目的明星,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他英俊不凡,是所有女生梦想约会的对象。而艾迪呢,算是不错的曲棍球员,但有点荒唐,喜欢疯闹,长了一脸的小痘痘,所以约不到漂亮女孩。队里流传着一则关于艾迪的笑话,说他小时候被放在摩天轮流上转得太久了,脑子便成了这样。这不并不公平,他是吊儿郎当的,学习也勉勉强强,不过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灵气。他很仰慕尼克,几乎把他当英雄一般崇拜,尽管崇拜中也掺杂着一点嫉妒。高中毕业后,尼克进了密歇根州立大学,艾迪则进了弗雷泽大学的警校,之后一路走运,进了急流城警署。但将近二十年后,艾迪却倒了霉运。他给尼克的解释说,有人投诉他虐待疑犯——纯粹的胡说八道,但没办法——于是被调去办公室做文员,头衔一降再降,虽然局长向他保证风头一过就没事了,但他知道,自己的前途算是毁了。
那时是斯查顿公司总裁的尼克,伸手拉了他一把,给了他一个也许他并不能特别胜任的职位,即安全部副主管,负责背景调查及处理盗窃案一类的事。正如尼克向前一任主管(一个从梵威克警队退休的白发苍苍的警官)所保证的那样,艾迪后来的确怀着对尼克的感激,全心全意地投入于工作之中,以证明自己的价值。
两年后,安全主管提前退休了,艾迪便成了部门的头儿。有时想想,尼克都觉得像是回到了从前玩曲棍球的日子:尼克,队里的明星,冲刺的主力,以他时速百英里的击球速度,开球对峙,横扫九个球棍,如穿针引线;而艾迪,则咧着嘴,乐呵呵地使出各种花招,疯狂地绊住对方,像从对手胯下踢走球棍,戳他们的肚子,举着球棍在他们面前胡乱比划,在侧翼来回蹦蹦跳跳,紧张兮兮地做出各种假动作,把对方搞得晕头转向,为尼克护翼。
“谢谢你这么晚赶过来。”尼克对他说。
“如果你结婚已经十七年,就不会觉得这一年算久了。”
“嘿,我可不是劝你再婚。谁劝你我都不会劝你那样的。瞧我——我从不买进,而是租用,还可以定期换换新样。”
“我们还是来谈谈保安系统,好吗?已经很晚了,我今天很累。”
“好的,好的。我的系统工程师可是一个奇才。我家的系统就是他安的。”
尼克扬了扬眉。
“好了,我可是自己掏钱来付费安装的。如果他能搞到器材,我明天就让他来给你装。”
“带摄像头什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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