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漏掉什么东西?”
“漏掉什么?”
“我也不知道,比如说被剪辑过、删除某个片断什么的。”
“我看不出来。”
“这样大小的硬盘,很难装下连续三周的录像吧?”
莱尼汉开始用不同的眼光打量她,眼里多了些敬重。“没错,的确如此。要是设定的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录像,三天就满了,得洗掉重新再录。不过这是家用摄像,而且配有自动传感科技,所以占不多少硬盘空间。”
“也就是说,只有当动作触动传感器时,摄像头才会开始录像?”
“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这里都是用软件操控,不是外部的传感器。软件程序会不断地取像抽样,像素一旦发生不正常的改变,就会自动开始录像。”
“磁盘满了之后呢,自动清空么?”
“对,从最早的开始清空。”
“会不会我最感兴趣的那段时间,正好被自动清空了?”
“你不是说过,最感兴趣是十六号凌晨那几个小时吗?都在啊。”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从十五号晚上到十六号凌晨——比方说凌晨五点——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不过因为警报在凌晨两点响的,所以最感兴趣的还是凌晨两点,准确地说,是凌晨两点零七分,前后十分钟那段时间。”
凯文在转椅上旋身过去,看了看电脑屏幕。“抱歉,恰好跳过了这段时间。录像是从周三(十六号)凌晨三点十八分开始的。”
“你是说周二(十五号)吧?保安系统是十五号安装的,下午左右。”
“嘿,不管怎样,反正录像是从周三凌晨三点十八分开始,就在你最感兴趣那个时间一小时之后。”
“咦,那倒是很奇怪。”
他又转过来:“恐怕帮不了你了。”
“你能确定那十一分钟的小节没有被删掉?”
凯文犹豫了一下:“没有这种迹象,录像启动时间就是——”
“会不会有人重新设过,把开始的部分清空了?”
“手动吗?当然有这种可能,不过得是个内行专家,对这个系统很熟悉的人。”
艾迪的名字立刻在奥黛丽脑中闪现:“这样就把那部分空间腾出来,重新开始录像?”
“对,重录是从最早清空的部分开始。”
“你能把原来的东西恢复吗?”
“就像撤销删除一样?也许有人可以,但是我做不到,州立警署呢,也许可以?”
“州立警署,呵,至少得等上六个月。”
“那还算好,就怕你等上六个月,他们也未必能做到,谁知道呢?我都没听说过有人能做到。”
“凯文,你觉得值不值得再研究一下?”
“为了什么?”
“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就算一点线索、踪迹也好,只要能证明这个录像被做过手脚,删除或清空重设过,怎样都行。”
凯文慢悠悠地把头从一侧摇到另一侧:“要花很多时间。”
“可是你那么能干,而且效率又高。”
“我还有其他工作,都在那儿压着呢,诺伊斯警长和约翰逊侦探给我拿过来一大堆的录像叫我看。”
“那个连环盗窃案?”
“是啊,再加上诺伊斯还要我看一卷整整两天长的录像带,商场盗窃案,人海茫茫的,只告诉我那人穿黑色夺宝夹克和白色耐克球鞋。”
“唔,像诺伊斯的作风。”
“享受谋杀眼球的乐趣,他要我最迟——”
“在昨天给他结果。是啊,我知道他的习惯。”
“我的意思是,你得去跟诺伊斯谈,让他把你提前,插一下队。我要按照他的指示干活,你知道吧?”
52
第二天早上,一堆繁琐枯燥的文件和报告堆在桌上,等待尼克处理。不过尼克心存感激,这正是他此刻需要的,可以暂时缓解一下自己的心神不宁,让大脑空出来,不再上了发条似的反复琢磨警察在他家里都找到了什么。那个弹壳碎片彻底葬送了昨晚的睡眠,他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莫名的恐惧,挥之不去的焦虑躁动,交互更迭地笼罩着他。
公司的法律顾问部门发来一堆文件,详述他们预备对诺尔公司——斯查顿的主要一家竞争者——的侵权事宜发起的诉讼。斯蒂芬尼·阿尔斯通的手下坚持说诺尔本质上是剽窃了斯查顿的一项专利设计,用于他们生产的人体工学键盘。
斯查顿公司每年都会发起几十起这类诉讼,恐怕诺尔公司也不例外,不过是为了不让公司的法律顾问和律师闲着或者失业。公司的法律部门总是垂涎各种提出诉讼的可能;尼克则更偏向提交仲裁,相当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事情过去。这样能避免不必要的支出,要么即使斯查顿打赢了官司,诺尔公司到那时也早就找到途径逃脱法律制裁。当庭与诺尔公司对峙,就相当于暴露自己所有秘密——机密信息要赤裸裸地公诸于众,给其他竞争者以剽窃的可乘之机。再者,到了那时,法庭传票不断,一个索证传票发过来,斯查顿就得把各种各样的机密文件送过去,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更何况,依尼克的以往经验来讲,胜诉得到的赔偿一旦扣除所有的诉讼费用,往往所剩无几,得不偿失。于是他在文件的第一页挥笔写下“仲裁”两个字。
就这样,坐在他的“办公总部”里,一份一份批阅着这些毫无意义的文件,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尼克的肩膀开始酸痛,其实这段日子以来,他的“办公总部”就一直不怎么舒适。环视一周,他的目光落在一张全家福上,里面有劳拉、孩子们和巴尼。走了两个,还剩三个。他想,莫非这就是对尼克一家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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