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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尼克在书房里拨通电话,惊慌失措。
“怎么了?”艾迪不耐烦地说。
“他们今天过来了。”
“我知道,也来我家了。算个狗屁!就是耀武扬威,吓唬吓唬你。”
“是么?我怎么觉得有点儿用啊,他们找到东西了。”
电话那边一顿:“什么?”
“他们找到一块金属碎屑,说很有可能是弹壳碎片。”
“什么?他们找到一个弹壳?”
“不,是弹壳的一个碎片。”
“我不明白,”艾迪的狂妄和自信忽地消失殆尽,慌乱地说,“那两枚弹壳我都找到了啊,是完整的,我不记得有什么碎片啊。你说一共开了两枪,对吧?”
“应该是。”
“应该是?现在你说应该是?”
“我当时吓坏了,艾迪,大脑根本是一片混乱。”
“你跟我说一共开了两枪,所以我找到两个弹壳就停下来,没再找了,妈的要不我完全可以拿着手电筒,跟那个该死的草坪耗上整个晚上。”
“你觉得他们真的有可能找到一片子弹的零件?”尼克的声音有些颤抖。
“见鬼了,我上哪儿知道去?”艾迪说,“该死的,告诉你,我得开始研究一下这个女侦探了,看看她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依我看,她是个善良的基督徒,艾迪。”
“那好啊,我就去查查,看她都干过什么好事。”
说完,他挂上了电话。
“一无所得,这就是我们的收获。”巴格比说。
“不是有搜查令?”奥黛丽说。
“查得再仔细不过了,各式各样的枪,只要你说得出来,什么都有,还都更高级的。艾迪的车上一丁点血迹、纤维都找不到。”
“他也不会把尸体带回家。”
“当然不会。”
“有380吗?”
巴格比摇了摇头:“不过有件事很古怪,他有几个壁式枪架,在衣橱里一堆衣服后面找到的,拴在墙上,每个架上能挂三支枪,可是有两个套是空的。”
“空的?是拿出来了,还是本来就没有?也许他就只有四支枪。”
巴格比笑了笑,举起一根手指:“啊,说对了,此乃关键所在,一个架只挂两支枪,另一个也只挂了两支枪,不过从后面墙壁上灰尘的形状来看,本来是还有两支枪的,只是被挪走了。”
奥黛丽点了点头:“两支。”
“我是说,其中一支就是那把用来杀人的枪。”
“那另一支呢?”
“这只是猜测,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他不想我们看到那把枪,两把无照手枪。”
奥黛丽转身正要走回她的隔间,突然想到一点:“你事先没有告诉他要去他家搜查吧?”
“拜托,当然没有。”
“那他怎么知道你会去?他怎么会提前把枪拿走?”
“呃,对啊。”
“但尼克事先知道我们要去他家搜查,”奥黛丽难掩兴奋地说,“我敢肯定他告诉了艾迪,于是艾迪知道我们迟早也会搜查他家。”
巴格比故作矜持地想了一会儿。
“也许就是这样。”他只好承认。
奥黛丽的电脑屏幕上跳出提示,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是法院取证鉴定科的凯文,叫她过去一下。
鉴定科的技术人员都是作犯罪现场调查的,不过其中一些人有专攻的强项。若是想从一段黏糊糊的胶带上取下指纹,得找科普曼;若是要破译编号、密码,就找曼迪;如果需要一张在法庭上出示的平面图,或当场绘制的简明犯罪现场演示图,那么既可以找科普曼,也可以找茱莉或布丽奇特.
一般来说,派到或者说堆积在凯文身上的任务都是从电脑或录像中检索或恢复信息。这就意味着当他的同事接到一项一项的出勤任务时,他都要埋头坐在办公室里看商场监控器中模模糊糊的图像,从中找出小偷或抢劫的人;或者一遍一遍盯着车内录像看,而那些录像每次警察只要安上警灯,打开警笛,就会自动开启,要找出什么东西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他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瘦骨嶙峋,下巴上满是胡茬,长长的头发究竟是浅褐色还是深黄色,很难说清,因为奥黛丽从来没有见过他头发干净的样子。
他的工作台上,摆着那个黑色长方形金属盒,里面正是尼克家保安系统的数码摄像机,正连在一台电脑上。
“嗨,奥黛丽,”他说,“听说了你的小把戏。”
“什么小把戏?”奥黛丽扮作无辜地说。
“那个子弹碎片,布丽奇特都告诉我了。真没想到你也会用这招。”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为了破案嘛,不得已的。这个怎么样?”
“我不太清楚你想要什么,”凯文说,“你是在查杀人案,对吧?这个上面可没有类似情节。”
那么容易还找你干嘛?奥黛丽心想:“那么,里面都有什么?”
“比如说三个星期的日出日落,白云飘飘,灯亮灯灭,两三只鹿,甬路上车进车出,爸爸,孩子,类似的画面。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
“凶杀场面,有的话就太好了。”她说。
“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要是摄像头录下来的话,就一定存在这里,对不对?”她指着盒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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