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个子律师勃然大怒。“那这个谋财害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也许是,也许不是。”
奥白莱安和司机在跟警长争辩,想得到准许,继续中断的行程。“我们已经损失了一个钟点!”那位车掌大声叫道。
“好吧,好吧!”普特南最后同意了,“可是我要跟你们一起搭车到包格维里,那还在我的州里。”
朵拉·温特尔走到我身边。“看起来我真要错过我的日出了,”她平静地说,“可是我也许可以改画一张普特南警长的肖像。”
剩下的那段行程不能睡了,我们坐在运务员专用车里,喝着从一把蓝色铁壶里倒出来的苦咖啡,讨论那件杀人案。
“我说这是一件很普通的火车窃案,”那个姓艾坡的推销员坚持己见地说,“他从一棵树上跳到车顶,再从暗门进来。”
“这时候舒密特在做什么呢?”譬长问道,一面嚼着烟草。
“他给吓到了,凶手强迫他打开保险箱,然后用刀刺了他,再闩上暗门,这样看起来好像凶手是我们哪个乘客似的。”
“那他是怎么离开这节车厢的呢?”
“弄门闩的花样有很多,”艾坡语焉不详地回答道。
“可是不能用在这些门上,”我指出道,“看到门的四周都包着铁边没有?根本没有地方让一根细绳子或细铁丝穿过。不错,绳子或细铁丝可以由小窗子里穿进来,可是门闩的方向是往另外一头的。”
“不能用根棍子什么的,从付饷的小窗子伸进来,将门闩推上吗?”
我又摇了摇头。“这根门闩很难拉动,你可以自己试试。人的手没法从这扇窗子里伸到那个地方,若是用棍子或是铁管什么的,大概会在门闩上留下印子——如果从那个角度居然能动得了的话口何况,那会是个得碰运气、又花时间的做法,凶手何必冒那种险、找那个麻烦呢?就算这扇门开着,也不能断定是哪个人做的。”
“我想我知道了!”贾士伯·帕尔森叫道,“那一刀并没有马上杀死舒密特,这点我们知道,因为他还能写下最后的那个字。假设凶手刺了他就跑了,舒密特踉跄地走到门口,把门关好,闩上,然后倒回地上。”
“说起来,同样不对,”我说,“门闩很难闩上,如果他已经被刺了的话,为什么会这样做呢?为什么不大声叫救命?毕竟我们就在隔壁车厢里。再说,那扇门也用钥匙由里面锁上了,他得先闩上门,拿出钥匙来把门锁上,然后再把钥匙放回口袋里,要是他能活着做到所有这些事,那他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尤其是靠门口附近只有一两滴血。”
“那这就根本是不可能的嘛,”那位律师又重复他先前的论断。
普特南警长吐了一大口烟草汁。“小精灵和妖精!他是被小精灵和妖精杀死的。”
火车在黑夜中轰然前进,我离开他们回到卧铺车厢,回想起我在走过去时必须用一只手撑着扶着来维持平衡,我想在车门和墙壁上看看可能有的血印。
可是一点血迹也没有。
这是不是表示凶手是个能维持平衡的人——像奥白菜安车掌这样习惯于火车摇晃的人?
还是说那个人两手干干净净?
“康威佛斯,”奥白菜安朝卧铺车厢里叫道:“康威佛斯到了!下一站,包格维里。”
“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我提醒他说,“卧铺车厢是空的。”
他耸了下肩膀。“例行公事。”
我点了点头,看了下我的怀表。已经过了四点,我们离包格维里还有半小时车程,我们赶上了一些耽误掉的时间,可是还是晚了。
火车又开动了,在铁轨上一路哐啷作响地开过去。突然之间,我听到一声尖叫从两个车厢之间的连接平台上传来。我从卧铺车厢冲出去,听得出那一定是朵拉·温特尔碰上了什么麻烦,结果发现她正在艾坡怀里挣扎。
“这是干什么?”我问道,“放开她!”
他愤怒地转头对我说:“少管闲事,医生!这不关你的事!”
虽然他比我高几吋,我却觉得我能打得过他。像我那个年纪的人总是会这样想的。我对准他下巴一拳挥过去,他很轻易地就闪开了,我还来不及在摇晃的平台上站稳脚步,他已经回手一拳打在我太阳穴上,不但打得我喘不过气来,而且身体失去了平衡。我在跌出门外之前赶紧稳住,而他也很快地拉了我一把。
“哎,我可不想杀了你,”他说,他的声音里透露出关切,他显然是个很情绪化的人。
“我没事,艾坡。”
他看了那女子一眼,然后看看我,有点犹豫不决,最后他转身走进卧铺车厢,没再说什么。
“谢谢你,”她说着挥了下衣服,再把衣裳整整好。
“他想欺负你。”
她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要我在我们到包格维里下车之后跟他一起走。”
“不用担心,我会陪着你,不让你再受到打扰,”我默默地希望自己下回能有用一点。
火车开进包格维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艾坡的踪影,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决定留在车上坐到下一站去。不过普特南警长却在那里,检查所有下车的乘客。“只是多加小心,”他解释道,“以防万一我手下在搜查时漏掉了什么。”
我打开了我的医药包,而朵拉·温特尔打开了她的颜料箱。他哼了一声,挥手让我们过去。接着是贾士伯·帕尔森出现在月台上,提着他的手提箱。“你要丢下我吗,霍桑?”
“我没有什么可做了,”我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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