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停了一会儿。“了解这个人吗?”
“一无所知。”
“帮我个忙。别告诉科洛林你跟我说过这事儿,怎么样?”又是一阵沉默。“喂?”
“嗯,我在。好吧。了解。”泰德回答得不是很情愿。
“谢啦,泰德。我欠你一个人情。噢,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
“我能拿那卷录音带吗?”
“什么?”
“薇蕾莉答应机上的录音带。”
“你是叫我帮你转录?还是拷贝?”
“我要原带。”
“靠,莎拉,你要这个干什么?带子已经锁进证物柜了——”
“因为我们有这个权限。她是我的一个线人。”
“莎拉,这么做对你没好处——我已经告诉你上面有什么了。”
“我到底能不能借一下?”
泰德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在你提出更出格的要求之前最好把电话挂了。”
“不好意思,莎拉。”数据科的实习生海科特手里抱着一叠电脑打印纸费劲地走了过来,脸上羞涩地笑得就像一个刚完成作业等着老师表扬的小学生,“我找到了六处匹配。”
莎拉翻了翻打印纸,可是这六个名字没有任何共同之处。一个是最近卷入受贿案的美国参议员。一个是专为名人打官司的哈佛法学院教授,好像没理由判断局里高层有什么人会不喜欢他。第三个是和黑帮有关的著名建筑公司执行官。另外还有两个涉嫌毒品交易的混混。
然后就是爱尔金:纽约著名的银行家,全国第二大银行曼哈顿银行的主席。后面相关的信息显示他是以色列的一位主要投资人,因此也成为了巴勒斯坦和阿拉伯世界各国的重点恐吓对象。
莎拉给李滋饭店的保安主任播了一个电话。
“有什么问题吗?”对方声音愉快地问。
“是和饭店无关的一件事儿。”莎拉保证说,“我们想找一个确定四天前在你们饭店住过的一个客人。所以我想要一份周一晚上客人的名单。”
“我希望自己能够帮上忙,但是我们必须保护客人的隐私。”
莎拉的声音稍微有点变冷地说:“你应该清楚法律——”
“噢,”他些微带点鼻音地说,“我很熟悉法律。马萨诸塞州普通法第一百四十章第二十七节规定,必须有个合法的程序,你必须先到撒浮科地方法院拿到一张传票,然后把它交给我们的名单管理员。只有那样我们才会给你看相关文件。”
“那需要多长时间?”莎拉迟钝地问。
“你是说拿到传票以后吗?我们需要几天才能拿到记录。两周之前的住宿记录至少得需要三天才能拿到。而且你必须确定传票的要求是否够具体。我怀疑法官可能会开一张传票,结果上面要求的是查看所有饭店在某一天晚上的住宿记录的传票。”
莎拉有点郁闷,她压低声音小声地问:“有什么办法能快点吗?我保证不让你们饭店卷入任何麻烦——”
“只要FBI来问客人的名单,我们肯定就会卷入一些麻烦。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客人。对不起。你拿到传票再说吧。”
莎拉拨第二电话给四季饭店的时候,她决定改变一下策略。电话接到了会计部,她说:“我代表我的老板爱尔金打这个电话。他最近到过你们饭店。”莎拉故意装出一副声音略微慵懒但口齿伶俐的老练秘书,“他的账单有一处问题,所以我打电话来核实一下。”
“再说一遍名字好吗?”
莎拉重复了一遍然后等着回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声音说:“爱尔金先生18号晚上开过房间。我这里有他的记录。请问你觉得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妥?”
10
“看得出您在搜集画。”鲍曼说。
“你懂一点艺术,看来?”戴森饶有兴趣地问道。鲍曼用了“画”而不是“作品”的字眼,说明他对艺术颇有几分了解。
随后,两人的话题转移到了墙上挂满了各种绘画作品的主客房,那些作品大部分都是大师的经典之作,也有一些当代画家的作品。鲍曼发现,从大理石门廊到巨大的摄政时期的饭厅,甚至是温室外的洗手间,都能看到各种画作。卡那来特和高更的之间放着罗斯科;弗兰克?斯特拉、埃斯斡斯?凯利、托姆布雷、米罗的帆布画和高雷琪奥、布隆基诺、维梅尔、布拉克和图卢兹?劳特累克(以上都是世界著名画家,下同)的画放在一堆。可惜,这么惊人的收藏却被稀奇古怪地堆在了一块儿。鲍曼不禁暗自好笑:真是有钱没品位的所谓收藏家。
大厅里面路易十四用过的镀金桌案上方——虽然光线很暗,但是鲍曼还是认出那幅挂得不伦不类的画——应该是卡拉瓦乔的作品《基督降生》。起居室的角落里,安东尼拉达美莘那的《看哪,那人!》竟然和莫迪利阿尼的作品并排放在了一起。直到他们一行来到书房,鲍曼才意识到这些作品都有一个共同点。卡拉瓦乔的那幅画30多年前在西西里巴勒莫的一个教堂的演讲中无故消失,《看哪,那人!》在维也纳奥地利历史博物馆被纳粹抢走。戴森的收藏大部分都是从黑市来的,几乎都是遭到了失窃的命运。
戴森和鲍曼在巨大的书房里面坐了下来。这间书房几乎就是个图书馆,宽敞高顶,像一个桃花心木木板镶嵌的密室。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得见一排排整齐的古书。房间内散发出很重的壁炉烟味儿,不是太好闻。戴森洋洋得意地说这间书房是他从伦敦郊外的一个男爵官邸那里——从藏书到拱顶——一整套买下来的。
书房地板上铺着的古董波斯地毯,这使得戴森活动轮椅时有点吃力。他停在一张小书桌后面,洛马拿着一支银笔和一个黄色的记事簿坐在旁边记着笔录。鲍曼在两人对面落座,窝进了一张用绿白条丝巾铺盖的宽敞松软的沙发里。
“不过是以前懂一点儿。”鲍曼说,“就知道布鲁戈尔曾经住在伦敦的画廊里面。还有鲁本斯——《酒神图》对吧?——70年代什么时候在罗马的一个私人收藏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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