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比停顿了一下,等她说点儿什么,或是为了制造一点悬念,于是奥黛丽接着话说:“好主意。”
“是啊,猜猜斯戴德勒中抢而死的那天,谁在凌晨2:07给艾迪打过电话?”
“斯戴德勒。”她猜道。
“不,”巴格比说,“是尼克。”
“凌晨两点?你是说斯戴德勒的尸体被发现的同一天凌晨?”
“嗯哼。”
“但是……但是尼克对我说他整晚都在睡觉啊。”
“哦,看来不是,呃?”
“不是,”奥黛丽说,突然感到一丝莫名的兴奋,“我想也不是。”突然,她硬生生地停顿了一下,“就这些吗?”
“就这些吗?”巴格比轻蔑地冷笑,“你能在周六早上找到什么比这更好的消息吗?”
“不,我是说——真的很棒,”她说,“做得非常好。”
结束电话后,她回到卧室,里昂已经不在床上了,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正在系鞋带。
“你要干什么?”她问。
里昂站起身来,朝卧室门口走去,路过床的时候,猛地挥手把餐盘扫在地上,香瓜丸子洒了一地,法式吐司砰地掉在地毯上,红色的番茄酱堆在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洒下的咖啡立刻渗了进去,奶油同样染了一片。震惊之下,奥黛丽不由得尖叫出声。
她追在里昂身后赶了出去,哭着说:“里昂,亲爱的,对不起——我也不想……”可是,不想怎样?这个电话的确很重要,不是吗?
“你会很快打完,呃?”里昂一边重重踏着地板,走出客厅,一边恨声说。“你会吗,你有正事要做,我们的事算什么,正事才耽误不得,什么是第一位,你的‘好工作’!真是个好警察,呃?”
她伤心欲绝,绝望地说:“不,里昂,这不公平,”她说,“我在电话上讲了还不到一分钟,对不起,真的——”
纱门砰地合上,他人已经走了。
奥黛丽独自坐在家中,孤独沮丧,又忧心忡忡。她不知道里昂一怒之下会跑去哪里,只知道他是开车走的。
她拨通了巴格比的手机号,给他回电。
巴格比口气不太好,不过之前也从未好过。“你说尼克在周三凌晨2:07给艾迪打过电话。那天晚上,就只有那一次电话记录吗?”
“是那天凌晨,”巴格比纠正她说。她听到电话那边的汽车声音,想来巴格比正在开车。
“那天晚上,不,那天凌晨,尼克和艾迪之间还有其他的电话记录吗?”
“没有。”
“那就是说,不是艾迪先打给尼克,把他吵醒什么的,换句话说,尼克并不是给艾迪回电。”
“对——应该这么说吧:艾迪之前没有用家里的电话、或者自己手机给尼克打过电话。也有可能他从电话亭里给尼克打过电话,不过要证明这一切,首先得拿到尼克的电话记录。”
“是的。看来,我们得再跟这两位男士谈一谈了。”
“我也这么想,等一下,信号不好。”半分钟后,那边又传来他的声音,“是的,同时给他们施压。我敢说,他们两个肯定有过口风不一致的情况。”
“我想明天跟他们谈。”
“明天是周日——你不是去教堂的吗?”
“明天下午。”
“我要打高尔夫球。”
“好吧,那我自己试试看能不能和尼克在明天下午谈谈。”
“在周日么?”
“我估计周日他工作不会那么忙。”
“可那是家庭时间。”
“那斯戴德勒呢,他也有家庭啊!罗伊,现在的重点是,我们应该同时跟这两个人谈,并且在抵达的前一分钟再通知他们。我不想他们其中一个给另一个通风报信,做好一致的说辞。”
“这样做对是对,不过我说过,明天我要去打高尔夫。”
“明天我的时间很灵活,”她干脆说,“你什么时间方便,到时再通知我。一般十一点,我就从教堂回来了。”
“老天,好吧,那我去谈尼克,我要把那个杂种撂倒,你去跟艾迪谈。”
“我跟艾迪谈过之后,总觉得,他对着一个男侦探,可能反应会好一些。”
“他舒不舒服,我才不管呢。”
“这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奥黛丽说,“是怎么达到最佳效果的问题,怎么能让我们最有效地获取信息。”
巴格比把声音提了好几分贝:“要想从尼克身上套出东西,就得跟他来硬的,所以得由我来,那是我的作风,不是你的,你那么好欺负,他肯定看得出来。”
“哦?我可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欺负,罗伊。”奥黛丽说。
45
尼克走进“小城时光”——梵威克一家高级咖啡屋时,卡西已经坐在一个单间里了。席卷全国的追逐高品位咖啡的浪潮连梵威克这个小镇也不能幸免,不断地涌现出一家家类似麦氏咖啡屋的地方,不过星巴克至今还没出现。所以就有了这家类似新嬉皮士风格的餐厅,有自家特色烘焙的咖啡豆,非但外卖咖啡豆的生意兴隆,而且备有法式玻璃咖啡机,随时向店内来客供应热咖啡。
她在喝一杯花茶——茶壶旁边有个揉成一团的圣西斯花草茶叶袋——她神色憔悴,眼神忧郁,双眼下的黑眼圈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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