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把此之在带入其处境的生存。但决心也界说着在良知中得以见证的本真能在的生存论结构,即愿有良知的生存论结构。在愿有良知这种能在中我们曾看出适当的领会召唤的途径。由此己变得清清楚楚:当良知呼声向着能在唤起,它不是把任何空洞的生存理想摆到那里,而是向前呼入处境。正确领会的良知呼声的这种生存论上的积极性质同时也就使我们明见:把呼声倾向局限到摆到眼前的疚责的作法同等程度地误认了良知的开展性质,又在同等程度上只是似是而非地传达给我们对良知的声音的具体理解。而从生存论上把对召唤的领会阐释为决心,这就揭示出良知乃是包括在此在根基处的存在方式。借这种方式,此在见证着最本己的能在而使实际生存对它自己成为可能。
把一种空洞的“习惯”和一种不确定的“随意动机”拼凑到一起并不就是我们以决心这一名称所称的现象。决心并非刚刚有所认知地把处境呈到眼前〔sick vorstellen〕,而是已经把自身投入〔sick stellen in〕处境。此在作为下了决心的此在己经行动着。我们有意避免使用“行动”这个语词。因为,一方面,我们不得不重新在很广泛的意思上把握这个词,结果它本似专指积极活动,却把阻碍这类“活动”也包括进来,虽然阻碍其实是消极的不活动。另一方面,它易于导致对此在存在论的误解,似乎决心是与理论职能对应的某种实践职能所特有的行为。可是操心作为有所操劳的操持却至为源始、至为整全地包罗着此在的存在,乃至若要区分理论行为与实践行为,总先就得把操心设为前提,而并非由这两种职能才始得合建起操心来—即使借辩证法之助也不行,辩证法由于未在生存论中奠立根基而必然是无根基的。决心恰只是操心本身的本真状态——是操心中为之操心的本真状态,而它只有作为操心才可能成为操心本身的本真状态。
提供实际生存的种种可能性所具有的主要特征和联系,按照这些可能性的生存论结构来阐释它们,这些任务都划在生存论人类学的课题范围之内。而从生存论上界说由此在本身在良知中为它本身所见证的本真能在,这对眼前这部探索的基础存在论目的来说也就够了。
我们把决心清理为缄默的、准备畏的、向着最本己的罪责存在的自由筹划。随着这一工作的进行,这部探索也就能来界说我们所寻求的此在本真整体能在的存在论意义了。现在,此在的本真状态既不是一个空洞名号也不是一个虚构观念。虽然如此,从生存论上演绎出来的本真的向死存在作为本真的整体能在仍然是一种缺少此在式见证的纯生存论筹划。唯当找到了这种见证,这部探索才能像这里的讨论工作所要求的那样满意地展示出在生存论上得到保障与澄清的此在本真整体能在。因为,只有当我们能从现象上通达这一存在者的本真整体性,这个存在者、即唯有其生存包含有存在之领会的这个存在者的存在意义问题才放到了屡验不爽的地基之上。
第三章 此在的本真整体能在与时间性之为操心的存在论意义
第六十一节 从对此在式的本真整体存在的界说到对时间性的现象剖析
——这一进程的方法步骤之草描
我们已从生存论上筹划出了此在的一种本真的整体能在。这一现象的解释把本真的向死存在展露为先行。在从生存上证实此在的本真能在时,这种本真能在曾作为决心展示出来并从生存论上得到了阐释。应得怎样合聚这两种现象?对本真的整体能在的存在论筹划把此在引至的那一维度,同决心现象岂不风马牛不相及吗?死与做事的“具体处境”会有什么共同之处呢?把决心与先行硬凑到一起,这种尝试岂不误引向某种不可容忍的、完全不是现象学的虚构吗?这种虚构岂不无可再自称具有基于现象的筹划性质了吗?
当然要禁止从外部把两种现象系到一起。在方法上还只留下一条可能的道路—从我们业经在其生存的可能性中证实了的决心现象出发并去追问:就其最本己的生存的存在倾向来说,决心是否先就指向作为自己最本己的本真可能性的先行着的决心?如果情况竟是,按照决心的本己意义,只有当它并不是向着随意的、不过是最近便的可能性作筹划,而是向着蛰伏于此在的一切实际能在之前的最极端的可能性作筹划,并且或多或少不加伪装地就作为这种最极端的可能性悬浮而入此在的一切实际把握了的能在之时,决心才把自己带入本真状态呢?如果情况竟是,作为此在的夺享的真理,决心唯有在向死先行之际才达到它所包含的本真的确定性呢?如果情况竟是,下决心去做的一切实际的“暂先行之”〔Vorlaeufigkeit〕唯有在向死先行〔Vorlaufein〕之中才得到本真的领会,亦即在生存上被追上呢?
作为生存论阐释的给定课题的存在者具有此在的存在方式;这一存在者无法靠把现成片段拼凑成一个现成事物的方法而得。只要生存论阐释不忘记这一点,它就必须由生存观念指引自己的全部步骤。就追问先行与决心之间的可能联系这一问题来说,这一点所意味的无非是要把这些生存论现象向着在它们本身那里草描出来的生存的可能性作筹划,再从生存论上对这些现象“刨根问底”。通过这种方法,研究先行着的决心〔作为生存上的可能的本真整体能在〕的工作就去掉了任意虚构的性质。这项工作就成为以阐释方式进行的此在的解放—把此在向着它最极端的生存可能性解放出来。
这一步骤同时也昭示出生存论阐释的最本己的方法性质。除了几处必不可少的注释,我们至今一直压下了对方法问题的明确讨论。首先应该“走到”现象“面前”。而在剖析业已依其基本现象内容绽露出来的存在者的存在意义之前则须暂驻探索的步伐—不是为了“休息”,而是要为探索工作获取更精猛的动力。
真切方法的根本在于以适当的方式先行看到有待展开的“对象”及对象领域的基本建构。所以,真切的方法上的考虑同时也就提供出作为我们课题的存在者的存在方式的讯息—这与关于技术的空洞讨论大相径庭。而唯有把一般生存论分析工作在方法上的可能性、要求与限度加以澄清,才能为生存论分析的奠基性步骤、为展露操心的存在意义确保必不可少的透彻性。但对操心的存在论意义进行阐释,必须凭据充分地、持驻地以现象学方式再现前此整理出来的此在生存论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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