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在这种自在逝去着的纯粹现在序列中,源始时间仍然穿透一切敉平与遮蔽公开出来。流俗解释把时间流规定为一种不可逆转的前后相续。时间为什么不可逆转?恰恰是在这种盯着现在之流的眼界里本来就看不出一一相续的现在为什么不也会得在逆转的方向上表现出来。逆转之所以不可能的根据在于:公共时间出白时间性,时间性的到时首要地是将来的,是以绽出方式向其终结“行进”的,也就是说,时间性的到时已经“是”向着终结的“存在”。
把时间当作一种无终的、逝去着的、不可逆转的现在序列,这种流俗的时间描述源自沉沦着的此在的时间性。流俗的时间表象有其自然权利。它属于此在的日常存在方式,属于首先占据统治地位的存在领会。从而,历史也首先与通常被公共地领会为时间内的演历。只有当这种时间解释声称它所传达的是“真正的”时间概念,声称它能够为阐释时间草描出唯一可能的视野,这种时间解释才失去它唯一的与优先的权利。已表明的结果倒是:只有从此在的时间性及其到时才能够理解世界时间为什么以及如何属于时间性。世界时间的全体结构都是从时间性汲取出来的;只有对这种来自时间性的全体结构的阐释才能提供出一条线索,借以“看到”流俗的时间概念所包含的一般遮蔽情况,借以估价时间性绽出视野的建构被敉平的情况。而依据此在的时间性制定方向同时又使我们能够展示这类敉平活动的遮蔽的来源与实际必然性并考验关于时间的诸种流俗论题是否有道理有根据。
相反,在流俗时间领会的视野中,时间性则倒转过来成为不可通达的。而因为现在式时间不仅就可能解释的次序来说必须首要地依时间性制定方向,而且连它本身也只有在此在的非本真的时间性之中才到时,所以,我们着眼于现在式时间来自时间性而把时间性说成源始时间,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绽出视野的时间性首摹地从峥半到时。而流俗时间领会则在现在中看到基本的时间现象,而这个现在是从其全体结构切开的纯现在,人们称之为“当前”。由这里可以得知,要从这秒艰夺来澄清甚至于来导出属于时间性的、绽出视野的当下即晕现象,在原则上必然不会有前途。与这相应,从绽出方面领会的将来,即可定期的、含有意蕴的“而后”,与流俗的“将来”概念——其意义是还未来临的和正恰来临的纯粹现在——是不相涵盖的。同样,绽出的曾在状态,即可定期的、有意蕴的“当时”,与已经过去的纯粹现在这一意义上的过去概念也非一事。现在不是由还不现在孕育的;而是当前在时间性到时的源始绽出统一中源自将来。
虽然流俗的时间经验首先与通常只识得“世界时间”,这种时间经验却也总同时使世界时间突出地与“心灵”和“精神”相关联。即使有时还远不是明确地首要地依循哲学上的“主体”问题制定方向,情况仍是这样。为此提出两个富有特征的证据大概就够了:亚里士多德说:“但如果说除了心灵与心灵之意念外就没有任何东西自然地有计数察赋,那么,如果没有心灵,时间就是不可能的。”又有奥古斯丁写道:“所以,在我看来,时间无非是一种广延;但我不知它是何种事物的广延。而它若不是心灵自身的广延,那倒令人惊异了。”所以,就连把此在当作时间性的阐释原则上也并非处在流俗时间概念的视野之外。黑格尔就已经明确地尝试提出流俗领会的时间同精神的联系;康德则相反,在他那里,时间虽是“主观的”,却不是与“我思”联系在一起,而是相互并列。我们前面把此在阐释为时间性并且展示了世界时间是从时间性发源的;而黑格尔对时间与精神之间的联系的明确论证颇适合用来间接地廓清以上诸点。
第八十二节 针对黑格尔对时间与精神的关系的看法崭露出
时间性、此在与世界时间之间的生存论存在论联系
历史本质上是精神的历史;这一历史在“时间中”演进。所以“历史的实现落入时间之中”。然而,黑格尔并不满足于把精神的时间内性质当作实际情形断定下来,他试图领会精神落入时间之中的可能性。这里,时间是“完全抽象的东西、感性的东西”。这就仿佛时间必须能够收容精神,而精神则必须与时间及其本质有亲缘关系。从而就有两层东西须得讨论:1.黑格尔如何界说时间的本质?2.精神的本质中包含着什么东西,使精神可能“落入时间之中”?我们对这两个问题的回答只在于通过对照来廓清前面对此在之为时间性的阐释。恰恰就黑格尔来说,有些问题原本是免不了要连带提出的,但我们只回答上面那两个问题,同时并不自称对那些连带提出的问题作出哪怕只是相对充分的讨论处理;这特别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并不是要对黑格尔提出“批评”。我们之所以要对照黑格尔的时间概念崭露出我们所阐释的时间性观念,首先地是因为黑格尔的时间概念表现为流俗时间领会的最极端的而又最少受到注意的概念形态。
a.黑格尔的时间概念
哲学上的时间解释“在体系中的地位”可以被看成是借以衡量在这一体系中对时间的主要的和基本的看法的标准。最初流传下来的、对流俗时间领会的详尽的专题解释是在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一书中,也就是说,它是与某种关于自然的存在论联系在一起的。“时间”与“地点”和“运动”相提并论。黑格尔的时间分析忠实于传统,这一分析位于《哲学全书》的第二部,其标题是:自然哲学。第一部分讨论机械性。它的第一篇用于“空间与时间”的讨论。空间与时间是“抽象的相互外在”。
虽然黑格尔把空间与时间相提并论,但这并非仅仅凭借外在并列的方式:空间“并且还有时间”。“哲学与这个‘并’作斗争”。空间向时间的过渡并不意味着讨论这二者的段落并列相接,而是“空间本身发生过渡”。空间即“是”时间,亦即,时间是空间的“真理”。当空间在它的所是中辩证地被思的时候,按照黑格尔,空间的这一存在就绽露自身为时间。那么空间必得如何被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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