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界时间也比一切可能的主体“更主观”,因为若把操心的意义适当地领会为实际生存着的自身的存在,那就只有时间才一道使这种存在成为可能。时间既不在“主体”中也不在“客体”中现成存在,既不“内在”也不“外在”;时间比一切主观性与客观性“更早”“存在”,因为它表现为这个“更早”之所以可能的条件本身。时间究竟有没有一种“存在”?如果没有,那它是不是一种幻象抑或它比一切可能的存在者都“更是存在者”?探索工作沿着这样一种发间的方向继续走下去,就要碰上在粗浅地讨论真理与存在的联系之际已经设下的同一条“界线”。无论后面将怎样回答这个问题或只不过才源始地摆出这个问题,首先都要领会到:是时间性作为绽出视野的时间性使得那组建着上手事物与在手事物的时间内性质的世界时间这类东西到时的。但从而这类存在者在严格的意义上就不能被称为“具有时间性的”。它像一切非此在式的存在者一样是非时间性的,无论它实在地出现与生灭也罢,或“理想地”持存也罢。
如果世界时间因此属于时间性的到时,那么它就既不可能“主观主义地”挥发掉,也不可能借恶性的“客观化”而“物化”。要避开这两种可能性,靠的是清明的洞见,仅只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无济于事;而要赢得清明的洞见,只有能领会到旧常此在在理论上如何借切近的时间领会来理解“时间”,而这种时间概念及其统治地位又在何种程度上堵塞了从源始的时间来领会这一概念所意指的东西的可能性,亦即堵塞了把这种东西领会为时间性的可能性。给与自己时间的日常操劳活动在那种“在时间中”照面的世内存在者那里发现“时间”。所以,阐明流俗时间概念的发生的工作就必须从时间内状态起步。
第八十一节 时间内状态与流俗时间概念的发生
“时间”这样的东西最初是如何对日常的寻视操劳显现的?在何种使用着用具的操劳打交道之际它明确地成为可通达的?随着世界的展开,时间就公共化了;世界的这一展开包括世内存在者的揭示,随着这一被揭示状态,时间向来已经被操劳了,因为此在凡有所计较就要计算时间。然而,要说到“人们”明确地依照时间调整自己,那就在于钟表的使用。钟表使用的生存论时间性意义表明自己为周行的指针的当前化。以当前化方式追随指针的位置,这种活动就是计数。这种当前化是在有所居持的期备的统一中到时的。有有所当前化地居持于“当时”,这意味着:以道说现在的方式对“早先”之事的视野敞开着,亦即对不再现在的视野敞开着。有所当前化的期备着“而后”,这等于说:以道说现在的方式对“晚后”的视野敞开着,亦即对尚未现在的视野敞开着。在这样一种当前化中到时的东西就是时间。怎样据此来定义在寻视操劳地使用钟表为自己获取时间的视野上公开出来的时间呢?追随周行的指针这一活动有所当前化,有所计数,而时间就是在这一活动中到时的所计之数;其情形是这样:居持与期备是依照早先与晚后而在视野上敞开的,而当前化则在与这样的居持与期备的绽出统一中到时。不过,这无非是亚里士多德给时间下的定义的生存论存在论解释:“时间即是计算在早先与晚后的视野上照面的运动时所得之数。”亚里士多德是从生存论存在论的视野上取得这一定义的;而一旦我们界定了这一视野,这一定义就成为那么“自明”,那么灼识真创了,一如初看上去它是那么奇特一样。但亚里士多德却没有把如此公开出来的时间的源头当作问题。他的时间解释倒是沿着“自然的”存在之领会的方向行进的。然而,因为前面的探索从原则上使“自然的”存在之领会本身以及它所领会的存在成了问题,所以,只有解决了存在问题以后才能够专题解释亚里士多德的时间分析。古代的一般存在论对问题的提法有其严重的局限性。无论如何,对于积极地把握这种问题的提法的工作来说,亚里士多德的时间分析将获得根本性的意义。
后来对时间概念的一切讨论原则上都依附于亚里十多德的定义;亦即,它们都就时间在寻视操劳中所显现的情况而使时间成为课题。时间是“所计之数”,亦即是在周行的指针〔或影子〕当前化之际所道出的东西和——虽未成为专题——所意指的东西。被运动的东西在其运动中当前化,而在这当前化之中所道出的是“现在这里,现在这里,等等”。所列计的都是现在。这些现在是“在各个现在中”显现出来的,而这各个现在则作为“立刻不再”和“刚刚还不现在”。我们把以这种方式在钟表使用中“所视见的”世界时间称作现在时间。
给与自己时间的操劳活动对时间的计算愈是“自然”,它便愈少地逗留于道出的时间本身;它倒是丧失于向来有其时间的所操劳的用具了。操劳活动“愈自然地”规定时间和排定时间,亦即,这种规定和排定愈少专题地指向时间本身,当前沉沦着寓于所操劳之事的存在也就愈多地干脆说:现在、而后、当时,无论这是否形诸音声。于是对于流俗的时间领会来说时间就显现为一系列始终“现成在手的”、一面逝去一面来临的现在。时间被领会为前后相续,被领会为现在之“流”,或“时间长河”。那么,对所操劳的世界时间的解释包含着什么呢?
如果我们问到世界时间的完整本质结构并拿它来同流俗时间领会所识认的东西相比,就不难得到答案。我们曾把可定期性提出来作为所操劳的时间的第一个本质环节。可定期性根据于时间性的绽出建构。“现在”本质上是现在之时。在操劳之际对可定期的现在有所领会,虽未就其本身加以把握;这个可定期的现在向来是一个适当的或不适当的现在。现在结构中包含有拿摹。所以我们曾把所操劳的时间称为世界时间。流俗说法把时间解释为现在序列,在这种解释中既没有可定期性又没有意蕴。它把时间描述为纯粹的先后相续,这就使这两种结构都不能“映现”。流俗的时间解释遮蔽这两种结构。现在的可定期性与意蕴根据于绽出视野的时间性的建构,而这一建构在这种遮蔽中却被敉平了。就仿佛诸现在都被切除了这两种关联,然后作为这样切好的现在并列起来,只是为了构成前后相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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