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随处可生,梅根·思科史密斯想,就像野草。
“乔·纳皮尔说你今天从火奴鲁鲁飞过来的。”
“他在这儿吗?”
“我后面的那个人,穿着粗斜纹棉布,装作看沃霍尔的作品。他在给我们望风。恐怕他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是的。我需要确信你就是你自称的那个人。”
“这点我绝对没问题。有什么办法?”
“我叔叔最喜欢的希区柯克的电影是什么?”
声称是路易莎·雷的女人想了一会儿,笑了:“我们在电梯里谈到了希区柯克——我猜他在给你的信里提到了这件事——但是我不记得他说过一部他最喜欢的。他欣赏《迷魂记》
里没有对话的那段,说的是吉米·斯图尔特尾随一个神秘女人到海滨码头,故事背景在旧金山。他喜欢看《谜中谜》——我知道那不是希区柯克的作品,但是你说奥黛丽·赫本是个笨蛋,让他觉得很好笑。”
梅根往后仰在椅子上:“对,我叔叔在从机场酒店写给我的一张卡片上提到你。信中他显得焦虑不安,让人担心,而且还老是说什么“如果我有个什么不测的话”——但是他不是自杀。鲁弗斯不可能做出警察声称的事情。我能肯定。”问问她;还有,看在上帝的分上,别让自己再抖了。“雷小姐——你是否觉得我叔叔是被谋杀的?”
路易莎·雷回答说:“恐怕是他杀。我很难过。 ”
这位记者的坚信让人有宣泄的冲动。梅根深深吸了口气:“我了解他为海滨和国防部所做的工作。我没读过整份报告,但是我六月份看望鲁弗斯的时候曾经检查过其中的数据部分。
我们互相检查彼此的工作成果。”
“国防部?你的意思是说不是能源委员会?”
“国防。九头蛇—零反应堆的一个副产品是武器级别的铀。质量最好的,非常多。”梅根让路易莎·雷仔细揣摩其中新的言外之意,“你需要什么?”
“报告,只有报告,才会公开合法地把海滨拉下马。而且,顺便救我的命。”
相信这个陌生人还是站起来离开?
小学生排着队,叽叽喳喳地围在老妇人肖像画的周围。借着馆长简短发言的掩护,梅根小声说:“鲁弗斯把他的学术论文、数据、笔记、初稿什么的都保存在‘海星’号上——他的游艇——以备将来参考。他的葬礼下周才举行,遗嘱检验那时才开始,所以这个藏匿之地应该还没有人动过。我很确信他在船上放了一份报告副本。海滨的人可能已经开始搜查这艘船了,但是他特别注意工作中不提及‘海星’号……”
“‘海星’号现在停在哪儿?”
67
耶巴斯海角皇家船坞
“女预言者”号骄傲的家
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纵帆船!
纳皮尔把租来的福特车停在俱乐部会所旁边,车上一处装着风雨板的艇库。明亮的窗户很拉风地显摆着一个诱人的酒吧,海上交通旗在晚风中绷得紧紧的。路易莎和纳皮尔穿过俱乐部会所的花园到台阶下的宽敞码头的路上,从沙丘那儿传来笑声和狗叫声。在渐暗的东方夜色的映衬下,显现出一艘三桅木船的轮廓,在周围排列整齐的玻璃纤维制的游艇中鹤立鸡群。有些人在防波堤和游艇上走动,但为数不多。 “‘海星’号停泊在离俱乐部会所最远的防波堤——”路易莎看着梅根·思科史密斯的地图,“过了‘女预言者’号。 ”
这艘十九世纪的船的确修缮得非常漂亮。尽管有任务,但路易莎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吸引住,停下来一会儿,看看它的缆索,听听它木头船板嘎吱嘎吱的响声。
“怎么回事?”纳皮尔小声说。
怎么回事?路易莎的胎记在跳动。她想抓住这自由时刻的尾巴,但它们却消失在过去和未来之中。“没什么。 ”
“感到害怕挺正常。我自己也害怕。”
“是啊。”
“我们快到了。”
“海星”号就在梅根那张地图上标记的地方。他们爬上船。纳皮尔把一只架子塞进船舱门,并用一根冰淇淋棒在缝隙里滑动着。路易莎在观察有没有人在注意他们。“我猜你这手不是在部队里学的。”
“你猜错了。飞贼可以成为机智的士兵,而且征兵局的人也不会挑三拣四……”咔嗒一声。“好了。”整洁的船舱里没有书的影子。一个昆虫样的电子钟从 21:55跳到了21:56。纳皮尔手电筒的光束照到顶上带着一个小型文件柜的操控台上。“会不会在那里面?”
路易莎打开一个抽屉。“就是这儿。往这儿照。 ”一大堆各种文件夹。一个香草色的文件夹吸引了她的视线。九头蛇—零反应堆——一个操作评估模式——项目负责人鲁弗斯·思科史密斯博士。“找到了。这个就是。乔?你没事吧?”
“没事。只不过……也该我们顺一点,就这么简单。”
看来乔·纳皮尔会笑啊。
舱门口有东西动了一下;一个人把星星挡住了。纳皮尔看出了路易莎的警觉,转过身去。
手电的灯光里,路易莎看见一个枪手的肌腱抽动了两下,但是没听见枪响。保险栓卡住了?
乔·纳皮尔发出一声打嗝的声音,跪下去,脑袋砰的一声撞在操控台的钢制底座上。他躺在那儿不动了。路易莎一下子木然了,只是非常模糊地知道自己是谁。纳皮尔的手电筒在颠簸中滚来滚去,光照亮了他被子弹撕裂的身体。他的鲜血很快地散开,让她感到恶心。让人恶心的猩红色,让人恶心的光泽。风中的缆索发出哨子和琴弦一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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