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以为是的蠢材。以前为赖克工作,不过变得太烫手,用不上了。我打赌那场事故是一次谋杀的掩饰。”
“见鬼!”警察发作了,“那两个家伙受伤很重呀。赖克也许是假装的,这我能接受。但是游艇毁了,另外那两人……”
“这么说他们确实受了伤,游艇也确实毁了。又怎么样?奎扎德的嘴永远闭上了,于是赖克安全多了。赖克收拾了他。我们永远无法证明这一点,也没这个必要。只要找到哈素普,就足够我们把赖克朋友送上毁灭之路了。”
身穿时髦的喷枪紧身衣(今年太空岛流行用喷枪直接喷绘的运动服),鲍威尔开始闪电般巡视各个保护罩……维多利亚饭店、运动家旅馆、魔法城、新泡泡斯堡、“从家到家”,“火星人”(非常别致),维纳斯堡(非常猥亵),还有其他一大堆……鲍威尔向陌生人问话,用一打不同的语言描述他亲爱的老朋友,再稍稍透思一下,确认他们在回答前头脑中关于赖克和哈素普的形象是准确的。然后是回答。否定。总是否定。
透思士们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太空岛里有许多超感师,有的在这里工作,有的在这里取乐……但回答总是否定的。
太阳系复兴会——几百个像吸了鸦片般心醉神迷的教徒,长跪吟唱,参加仲夏晨礼——他们的回答是否定的。“离家在火星”
的航行比赛——小艇轻舟和单桅帆船像水漂石一般凌空掠过水面——这里回答是否定的。在整形手术胜地几百个绑满绷带的面孔和身体中间,回答是否定的。“自由飞行马球”,回答是否定的。热硫磺温泉、白色硫磺温泉、黑色硫磺温泉、无硫磺温泉……回答是否定的。
鲍威尔气馁又沮丧,他顺便拜访了太阳系黎明墓地。墓地看上去像英式花园:铺着青石板的小道,一片片小块绿草地,松树、白蜡树和榆树。从穿着长袍的机器人弦乐四重奏乐队所在的凉亭里飘来柔和的音乐。鲍威尔开始微笑。
在公墓中心,是一座惟妙惟肖的巴黎圣母院的复制建筑,煞费苦心地注明:峡谷的小教堂。塔顶上一只滴水嘴里传出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在峡谷的小教堂里,你能看到由机器人演出的生动的有关天神的戏剧:西奈山上的摩西,基督被钉上十字架,穆罕穆德和山,老子和月亮,玛丽·贝克·艾迪接受天启,我们的佛祖升天,星系里最真实而且惟一的神……”停顿,语气稍稍变得就事论事了些,“由于这个展览的神圣与庄严的性质,惟有凭票方能入场。门票可至看门人处购买。”暂停。然后是另一个声音,受了伤害而且恳求的声音:“所有参加礼拜者注意。所有参加礼拜者注意。请勿大声说笑……请求您!”咔哒一声,然后另一个滴水嘴开始用另一种语言说话。鲍威尔放声大笑。
“你应该为自己感到害臊。”他身后的一个姑娘说。
鲍威尔头也不回地答:“对不起。‘请不要大声说笑’。难道你不觉得荒唐透顶……”他突然意识到了她的超感形象,猛一转身,和达菲·威格&面面相对。
“哦,达菲!”他说。
她蹙紧的面庞变得有些困惑,然后飞快地化为微笑。“鲍威尔先生,”她大声道,“小伙子大侦探,你还欠我一次舞呢。”
“我还该给你赔罪呢。”
“真开心。这种事怎么都不嫌多。这次道歉又为什么?”
“因为原来低估你了。”
“我这辈子总碰上这种事。”她将自己的手臂插进来拖着他沿小径走着,“告诉我,你怎么突然间义明白过来了?又好好捉摸了我一番?还是……”
“我知道你是为本·赖克工作的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
“我确实聪明。我为本做过事……但是你的赞扬似乎另有深意。出了什么事?”
“我们盯住哈素普的尾巴。”
“请把句子说完整好吗?”
“你揪出了我们的尾巴,达菲。祝贺你。”
“啊哈!原来哈素普是你的宠物马,因为当小马时出了意外,所以再也不可能获得一匹赛马至高无上的桂冠。于是你用一个假货顶替……”
“别装糊涂,达菲。乱扯一气是混不过去的。”
“那么,问题男孩,你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吗?”她抬起生气勃勃的脸蛋望着他,半正经半开玩笑,“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我会说清楚的。我们派了一个尾巴跟踪哈素普。尾巴就是跟踪者、密探,一个执行跟踪和监视嫌疑犯任务的警员……”
“解释够了。哈素普又是什么东西?”
“一个为本·赖克工作的人。他的密码主管。”
“那么我对你的密探做了什么?”
“你遵照本赖克的指示,迷住了那个男人,让他为你神魂颠倒,抛弃了自己的职责,终日把他拖在钢琴前面,一天又一天……”
“等等!”达菲厉声道,“我知道那个人。小贝姆。咱们把话说清楚。他是个条子?”
“现在,达菲,如果……”
“我提出了问题。”
“他以前是警察。”
“跟踪这个哈素普?”
“是的。”
“哈素普……皮肤白兮兮的?浅灰头发?灰蓝色的眼睛?”
鲍威尔点点头。
“那个骗子,”达菲喃喃,“那个下流的骗子!”她气急败坏地转向鲍威尔,“而你以为我是干脏活儿的,对吗?哼,你——你这个透思士!你好好听着,鲍威尔。赖克要我帮他一个忙,说这儿有个人在研究某种很有意思的音乐密码,想让我查查这个人。我怎么可能知道那是你雇的傻瓜?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手下的傻瓜会冒充音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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