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我们走得很慢,克莱尔笨拙地踩着高跟鞋。
“他是你的医生,他可是时间混乱症方面的大专家。”
“讲给我听听。”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肯德里克医生是个分子基因学家,他发现了……将要发现,时间混乱症的病因,是基因出了问题,他将会在二六年得出这个结论。”她叹了口气,“我想,现在和你谈这个为时过早了。你曾告诉过我,今后十年里将出现很多患时间混乱症的人。”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还有其他人会得这种——病。”
“我想就算你现在找到肯德里克医生的话,他也没办法帮你。要是他能帮你,我们就永远不会见面了。”
“还是别想这件事了。”我们已经来到公寓楼的大厅。克莱尔比我先进了那狭小的电梯,我关上门,按下十一楼,她的身上似乎混合着旧衣服、香皂、汗水和皮毛的味道,我深深吸了口气。电梯在我家的楼层“”的一声停下,我们先后挤出电梯厢,沿着狭窄的过道往里走。我用满手的钥匙,打开一百零七把锁,“咔嚓”一下推开了门。“我们刚才吃饭那会,这里可是更乱。现在,我得把你的眼睛蒙上。”我放下红酒,解开领带,克莱尔“咯咯”地笑出声来。我把领带绕过她的眼睛,在她后脑勺上打了个结,推开门,引她进来,像个魔术师一样请她坐上扶手椅。“好了,开始数数吧!”
克莱尔开始数了,我跑来跑去,捡起地上的内衣和袜子,从各种台面上收拢汤勺和咖啡杯,再统统扔进厨房水池里。当她数到“九百六十七”时,我揭开她的“眼罩”,沙发床已经还原成它日常的状态,我正坐在上面。“你要美酒?音乐?还是烛光?”
“都要,谢谢。”
我起身点亮了几支蜡烛,关上头顶的灯,整个房间在微小摇曳的烛光下起舞,每件东西都漂亮多了。我把玫瑰插进花瓶,摸出开瓶器,拔掉软木塞,给我们各自斟了一杯酒。想了一会,我又把百代唱片公司为我母亲录制的舒伯特抒情曲CD放进了唱机,把音量调小。
我家基本上就是一张沙发,一把扶手椅,和四千多本书。
“真漂亮!”克莱尔站起来,走到沙发旁重新坐下,我便坐在她一边。这是个令人心满意足的时刻,我们只是坐着,彼此凝望。烛光舔动着克莱尔的头发,她伸手触摸我的脸颊, “见到你真愉快。我一直都很孤单。”
我把她拉过来,我们接吻了。这是一个非常……和谐的吻,是那种久别重逢的亲吻,我不由地想,我和克莱尔在她家的草坪上究竟做过什么,但又很快放下了这个念头。我们的唇缓缓分开,通常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会开始琢磨如何突破对方层层的衣物壁垒。可是,此刻我身体后靠,舒展地躺在沙发上,直到触到她的双肘时,才拖着她与我一起倒下;天鹅绒的裙子很滑,她就像条天鹅绒质的鳗鱼一样,蜿蜒游入我身体和沙发靠背之间的空处。她面对着我,我用手臂支住沙发撑起身体,透过薄薄的织物,我能感受到她的躯体正贴压着我。我身体的某个部位拼命想要弹起、舔动、深深地进入。可是我已精疲力竭。
“可怜的亨利。”
“为什么是‘可怜的亨利’?我都幸福死了。”这是实话。
“哦,我把所有这些突然的惊讶像岩石一样压在了你的心上。”克莱尔一条腿跨上我的身子,刚好坐在我的鸡鸡上,我的意志立刻完美地集中在那里。
“别动。”我说。
“听你的。今晚真是令人愉快。我是说,知识就是力量,这话一点都没错。我也一直非常非常想知道你住在哪儿,穿什么衣服,靠什么生活。”
“就那儿 。”我的双手探到她裙子里,停在她的大腿上。她穿着吊带长筒袜,是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克莱尔?”
“嗯 。”
“这样一下子贪吃掉你的全部不是很好吧。我说,来点小小的期待,好像也不错。”
克莱尔倒有些窘了。“对不起!可是,你知道,我期待这一天已经有好多年了。再说,又不是蛋糕……被你吃一次就没了。”
“你也来尽情品尝我这块蛋糕吧。”
“那是我的名言。”她邪邪地笑着,来回摆弄着她的臀部。我惊讶自己挺起的高度,如果一个孩子能长到那么高,他就可以不必由家长陪同,独自去享受游乐园里各类刺激的游戏了。
“你真是霸道,不是么?”
“就是这样的人。我很可怕哦,除非你对我的哄骗刀枪不入。你以前那些法语单词和国际象棋不是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吗?”
“我想我以后得留几手对付你的暴政,这样还能有些安慰。你对其他男孩子都是这样的么?”
克莱尔生气了,我也不知道有几分是真。“我根本想象不出自己对其他男孩做这些事情。你怎么会有这么下流的想法!”她解开我衬衫上的纽扣,狠狠地捏着我的乳头说,“天哪,你可真……嫩啊。”什么仁义道德,见鬼去吧!我已经琢磨出如何解开她裙子的办法啦!
第二天早晨:
克莱尔:醒来时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陌生的天花板,遥远处汽车的嘈杂,几个书橱,蓝色扶手椅上挂着我的天鹅绒裙,上面还搭着一根男人的领带。然后我想起来了,我转过头,看到了亨利。这么简单的状态,好像是我一辈子习以为常的事情。他放肆地睡着,身体扭曲成奇特的造型,像是刚被海水冲上岸似的。他一个胳膊盖住眼睛遮挡早晨的阳光,又长又黑的头发自然披散在枕头上。这一刻,这么简单的状态,我们,此时此地,终于到达了这一刻。
我小心地起床,亨利的床就是他的沙发。我站起来,弹簧“吱吱嘎嘎”地响。从床到书橱之间没有多少空间,我只能侧着身子挪到走廊上。浴室是袖珍的,仿佛我是在仙境漫游的爱丽斯,突然变大,不得不把手臂伸到窗外才能转过身来。装饰华丽的电暖器正运转着,叮当作响地挥发出热流。我小便,洗了手和脸。然后我注意到白瓷的牙刷架上,并排放着两把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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