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说。
“等我们挖起来以后呢?”
“我们要打开来,看看里面。”
“你真没道理!你们全都疯了!”
我把那本染了血的课本拿出来。“这也很没道理,可是却是事实!麦克尼尔的车子里有血,这本从时光胶囊里来的书上也有血。我要把时光胶囊打开。”
“可是他不可能在里面!”安特卫普坚持道。
“我还是要看一看。”
那个秃头男人耸了下肩膀,把他的铲子递给我。“你比我年轻十岁,医生,请动手挖吧。”
我开始挖土,其他的人也一起动手。安特卫普看到我们来真的,也帮忙清出了时光胶囊的上面一截,再把绳子绑了回来。“土还是松的,”他说,“我们也许可以用木架和辘轳把那玩艺拉出来。”
我们几个过去拉绳子,可是那时光胶囊动也不动。“去找一组马来,”蓝思警长建议道,“一下子就可以拉出来了。”
有人去弄几匹马来,我们其余的人又再挖了一阵。上面看台上嗡嗡的谈话声变成大声的询问,他们想知道出了什么事,还有什么时候开始比赛,我们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们的问题。
把马匹拴好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把那个金属的圆柱体拖了上来。我们把它横放在地上,盖斯用凿子把他原先焊接的地方打开。我望着他工作,开始觉得有点愚蠢。
姬儿·弗莱尔和爱玻也走出来看着那时光胶囊重新打开。我想让姬儿退开,可是她坚持要看。在我自己还来不及往里面看的时候,就听到她尖叫的声音。
然后爱玻扶住她,而我推开面色死白的蓝思警长去看那件不可能的事。在那堆散置着准备留给二十一世纪的书本与器皿中,躺着马可思·麦克尼尔的尸体。
我们试着很合逻辑地来看这件事。
有人挖了一条地道通到那个时光胶囊,从那里把尸体运进去。
只不过我们把洞里的土全都挖了出来,并没有发现地道。除了泥土之外,什么也没有。
要不然也许是盖斯·安特卫普一直把尸体藏在时光胶囊里。只不过盖斯甚至不认得麦克尼尔,而且我自己先前看过时光胶囊里面,其中并没有尸体。
要不然也许是在从中午到我发现那本染血的教科书之间的那段时间里,时光胶囊被挖了出来。
只不过安特卫普和其他两三个人一直在往洞里填土。“我只离开了大约十分钟去吃条热狗,”盖斯说,“可是在大看台里一直都有人在吃着东西、看着我们。那个时光胶囊埋下去之后就再没有动过。”
我们用合逻辑的方式去看这件事。
在逻辑上,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他是怎么死的,医生?”在我们把尸体从那个金属圆筒里拖出来,让我有机会检查的时候,蓝思警长问道。
“某种钝器重击头部。”
“死了很久了吗?”
“在这么热的天气里很难说,可是至少死了好几个钟头了。所有流的血都止了,尸体也都僵硬了。我认为艾玛今早看到他的卡车时,他已经死了。”
“这意思是说——”
“意思是说车不是他开的,也许他已经死在前座,是凶手在开车。”
蓝思警长听了这话只哼了一声。“可是不对呀,医生,要是血都止了,为啥还有那么多血在你找到的那本数学课本上?在我看起来,那血还很新鲜呢。”
“我不知道,”我承认道。
“尸体还会流血吗?”
“不一定。可是血会汇聚到最低点,要是在那一点有个大伤口的话,有时血在死后仍然会流出来。”我看到爱玻走过来,就迎了上去。“姬儿还好吧?”
“我怕不很好,你最好给她点安眠药,他一年之后回来又给杀了,实在是可怕得吓人。”
“不但让人吃惊,也真不应该,有谁会记仇记恨那么久?”
爱玻带着我到展览十字绣作品的帐篷里,姬儿躺在一张小床上。老艾玛·詹尼弯着身子把一块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而盖斯·安特。卫普则握着她的手。“我一直跟她说没事了,”他说,“可是她就是恢复不过来。”
“她受到太大的惊吓,”我说,“好好休息之后就会好的。你们大家都先离开一下吧。”
等到只剩爱玻和我陪着她时,姬儿睁开了眼睛说:“门打开的时候,我看到他的头顶,他头发上全是血。”
她说着全身颤抖起来。
“姬儿,我得问你几个问题,不是蓝思警长就是我来问,我想你情愿和我谈吧。”
“什么事,医生?”
“还有谁知道从克利夫兰打电话来的事?还有谁知道他今天回来?”
“没有人。”
“仔细想一想,姬儿。你今天看到我的时候就告诉我了,也许你也告诉了别的什么人。你的老板知道吗?”
她摇了摇头。“盖斯根本不认得马可思,所以我没有理由会告诉他,哦,他大概听我提起过马可思,可是他们从来没见过面。”
“艾玛·詹尼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她?”
“我不知道,只是她今早看到他的卡车的时候,好像并不太吃惊。”
她突然坐了起来。“有一个人听我说过。他昨天见到我,问我会不会来看埋藏时光胶囊的仪式。我说会,然后我提到马可思也会回来参加的。”
“你跟谁说了?”
“查德威克镇长。”
我在大看台那边找到了镇长,他正瞪着那个仍然横躺在土堆边的时光胶囊。他一脸茫然地看了我一眼说:“我真要说这真他妈的是个葬掉尸体的聪明办法!你能想象得到一百年后他们把这玩艺打开,发现一具骷髅的时候,脸上会有什么表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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