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知道的?医生?”
“莎莉在门口碰到我的时候,我问说你好不好,她说你现在躺在床上,可是看起来很好。哎,你还能在哪里呢?她之所以会那样说的唯一原因就是你最近有时下过床,到处走动。”
“天啊,山姆医生!你该去当侦探!”
“当医生已经够忙的了,”我量了她的脉搏和血压,一面说道,“我看今早还会再下雪。”
“一点也不错!孩子们要溜冰的话,就得先把雪铲掉才行。”
“婚期也越来越近了,是吧?”我猜想即将来临的喜事对她的恢复大有助益。
“是呀,只剩两个月了,那会是我一生中的一个快活日子。我想杰可柏会觉得很苦,少了汉克在农场里帮忙,不过他会想办法的,我跟他说孩子都二十五岁了——该让他过他自己的生活。”
“蜜丽看起来是个好女孩子。”
“再好不过了!当然啦,她是个天主教徒,可是我们并不觉得这是她的缺点。当然她父母是希望她能嫁给隔壁农场的华特·雷姆赛,因为那个农场现在是他的了。可是华特都三十多了——对像蜜丽那样的女孩子来说是太老了点。我猜她当初和他分手的时候,也知道这点吧。”
门上响起轻轻的敲门声,苏珊,另外那个双胞胎女儿,走了进来。“妈妈,汉克准备要走了,他在问送给蜜丽妈妈的苹果酱在哪里。”
“老天,我差点忘了!告诉他到地窖里的架子上拿一瓶去。”
在她走后,我说:“你两个女儿都好可爱。”
“真的,是吧?跟她们父亲一样长得高高的,你分得清她们谁是谁吗?”
我点了点头。“她们这个年纪正是想要有个人特色的时候,莎莉的头发梳得有点不同。”
“在她们小一点的时候,汉克老是拿她们来唬我们,调换位子什么的。”然后,看到我把皮包关上,她眼中的神色突然认真起来。“山姆医生,我是好了些,是吧?”
“好多了。你原先皮肤会变粗,现在已经没有了,而且你反应也灵敏得多。”
我留下她要吃的药,回到楼下口汉克·布林洛穿上了一件有毛皮领的大衣,准备上路到蜜丽家去。那大约要沿着弯弯曲曲的路走上两英里,经过雷姆赛的农场,还要过那道屋桥。
汉克拿起那装有六分之一加仑苹果酱的玻璃瓶说:“山姆医生,你跟我们一起走好吗?蜜丽的爸爸上个礼拜扭到了脚,他始终没找医生。不过既然你在附近,也许可以请你去看看。”
蜜丽听到他的要求似乎大感意外,可是我并不反对。“好呀,我驾我的马车跟着你走。”
到了外面,汉克说:“蜜丽,你坐山姆医生的马车,免得他迷路。"
她对这话嗤之以鼻地说:“这条路通不到别的地方,汉克。”
可是她爬上了我的马车,我拉起缰绳。“我听说你有一部很花俏的黄色汽车,山姆医生。”
“现在正架在木块上等到春天再用。这辆小马车对我来说就够好了。”我的马车和汉克的几乎一模一样——四轮的车厢只有一个给两人坐的位子,用一匹马拉车。上面的布篷挡得了太阳和雨水,可是挡不了寒冷。在新英格兰的冬天驾马车出门可冷得很呢。
前面的路弯弯曲曲,两边都是树林。虽然时间已近中午,在我们前面积着新雪的路上却只有汉克的马车留下的痕迹。在冬天没有多少入会走上这条路。我们还没走多远,汉克就加快了速度,转过一个弯道,从我们眼前消失了踪影。
“汉克好像和他爸很不一样,”我聊着闲天地说。
“那是因为杰可柏是他的继父,”蜜丽解释道,“莎拉的第一任丈夫——汉克的生父——在他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就因为伤寒过世了。她再嫁,后来才生了那对双胞胎。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会差那么久。"
“差那么久?”
“汉克和他两个妹妹相差九岁呢。农家一般来说孩子都生得很密的。”
汉克的马车超前得让我们看不到,可是现在我们看到了雷姆赛的农场。因为华特,雷姆赛正把一群母牛赶回谷仓而挡住了路,我们不得不暂停一下。他挥了下手说:“汉克刚刚过去。”
“我知道,”蜜丽大声回答道,“他走得快到我们都赶不上他。”
等牛群走过之后,我加快了速度,仍然跟着汉克马车在雪地里留下的辙痕。等我们绕过下一个弯时,我以为我们会看见他,因为现在那条路很直,两边也没有树林了。可是前面只有那座屋桥,以及桥两旁那条空荡荡的路直通到欧布莱恩的农场。
“他到哪里去了?”蜜丽大惑不解地问。
“他想必是在屋桥里面等着我们。”从我们的角度还没法一路看穿那道桥。
“很有可能,”她轻笑着表示同意道,“他总说所有的屋桥都是接吻桥,可是这话一点也不对。”
“我老家那边——”我刚开口,又停了下来。现在我们可以看得到屋桥里面了,里面并没有马车在等着。“哎,他的确是进去了。雪地上还看得见印子。”
“可是——”蜜丽由座位上半站起身来,“桥面上有什么东西。是什么呢?”
我们一直来到屋桥的入口,我勒住了马。这座屋桥的边墙上没有开窗子,可是从两端和木板缝里透进来的光还够让人看得清楚。我从马车上下来。“那是他那瓶苹果酱,”我说,“从马车上掉下来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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