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听到电话的那一端一片嘈杂,模糊地听见瑞琪儿在哄盖基,让他说你好,爸爸。
终于听到盖基说:“你好,爸爸。”
路易斯高兴地说:“嗨,儿子,你好吗?你过得怎么样?你又把姥爷的烟斗架子给拽翻了吗?我当然希望你这么干。也许这次还把他的集邮册当成垃圾 了吧。”
盖基高兴地嘟囔了大约半分钟,在他那含混不清的咕咕咯咯声中路易斯可以听出他的词汇量在增大,有些词能说清楚了,像妈咪,艾丽,姥姥,汽车, 卡车,还有胡说。
最后瑞琪儿在盖基愤怒的叫声中拿过了电话,路易斯也觉得轻松了——他爱自己的儿子,爱得发疯,但是跟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孩说话就像跟疯子玩纸牌 ,牌被扔得到处都是,有时你自己也会乱扔起来。
瑞琪儿问:“你那儿怎么样?”
路易斯这次毫不迟疑地说:“很好。”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在骗人了,刚才瑞琪儿问他是否昨晚会乍得家时,他已撒谎说去了。他脑海中突然想起乍得 说的话:路易斯,男人心肠更硬些……男人们种豆得豆,种瓜得瓜。自己做过什么就会得到什么。他接着对妻子说:“噢,有点无聊,要是你想听实话的话 ,我想你们。”
“你实际是想告诉我你假期过得不愉快吗?”
“噢,当然,我喜欢这份安静,不过……”路易斯承认道,“一天过后就觉得奇怪了。”
听筒里传来艾丽问妈妈的话:“我能跟爸爸说一会儿吗?”
“路易斯,艾丽在这儿。”
“好吧,让她跟我讲。”
他跟女儿聊了大约5分钟,她唠叨着姥姥给她买的玩具娃娃,姥爷领她去了畜牧场,艾丽说:“天啊,爸爸,那些动物真臭。”而路易斯却在想:宝贝 ,你姥爷也不香。艾丽还唠叨了一些她怎么帮着做面包,瑞琪儿给盖基换尿布时,盖基怎么跑开了,跑到楼下门厅通往姥爷书房的门口处拉了泡屎。路易斯 听到这儿脸上绽开了笑容,心里赞道:好啊,盖基!做得好!
路易斯正想着让艾丽叫她妈妈接电话好跟妻子道别,这样至少今天早晨他就逃过了女儿询问小猫的事了,恰好这时艾丽问道:“爸爸,丘吉怎么样?它 想我了吗?”
路易斯嘴边的笑容消失了,不过他带着随便的语气立刻说:“我想不错,昨晚我给它吃了些剩的炖牛肉就放它出去了。今天早晨我还没见到它呢,不过 我刚醒来。”
路易斯边说边想,噢,老天,你能成为一个最伟大的杀手,真是镇定自若啊。克利德大夫,你什么时候最后见到那只死猫的?它回来吃了晚饭,吃了一 盘炖牛肉,打那以后就没见到它了。
艾丽说:“好吧,替我吻它。”
路易斯说:“呀,去吧,你自己吻你的猫吧。”艾丽在电话那端咯咯地笑了,然后说:“爸爸,你还要跟妈妈说话吗?”
“当然了,把电话给妈妈吧。”
接着路易斯又跟瑞琪儿聊了几分钟,没提丘吉,然后互相说了声“我爱你”,路易斯挂了电话。
“事完了。”他对空荡荡的充满了阳光的房间说,也许最糟糕的是他不觉得糟糕,一点也没有内疚感。
第二十四章
大约9点半时史蒂夫打电话来问路易斯是否愿意到学校玩网球,他高兴地说网球场是空的,要是他们高兴的话,玩它一整天都没关系。
路易斯理解史蒂夫的高兴劲,学校上课期间,想在球场玩网球得提前两天预约呢。不过他还是婉言谢绝了,告诉史蒂夫他想接着写给《学校医疗杂志》 的一篇文章。
史蒂夫问:“真的吗?你知道,只工作,不玩耍,使人变得呆傻傻。”
路易斯说:“晚些时候你再打电话来,也许那时我会写完了。”
史蒂夫说他会的,然后挂上了电话。路易斯这次只撒了一半谎。他确实想继续写文章来的,文章是关于校医务室如何诊治水痘等传染性疾病的。不过他 拒绝史蒂夫的主要原因是他浑身疼痛,他是早晨跟妻子打完电话去洗脸刷牙时发现的。他觉得背部肌肉像裂开了似地疼,肩膀也因为拎沉甸甸的装小猫的袋 子而酸痛,小腿后的肌腱像吉他上拉紧的琴弦一样紧张。他想,上帝,自己还会有种愚蠢的想法,好像是练了健美一样呢。要是他去和史蒂夫玩网球,那样 子还不像得了关节炎的老人的举动?
说到老人,他想起了昨晚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去埋的小猫,他是跟着一个近85岁的老人去的。路易斯纳闷是否乍得今天早上也跟他一样感觉浑身酸痛。
路易斯花了约一个半小时写文章,但进行得不太顺利。后来家里的寂静和空虚又使他紧张起来,最后他把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定来的那些杂志收起来 放在打印机前的架子上,穿上派克大衣,穿过马路向乍得家走去。
乍得和诺尔玛都不在家,不过门厅的门上钉着一封写着他的名字的信,他取下来,打开了信封,取出信,只见上面写着:路易斯:
我和我妻子去巴克斯波特去采购些东西,再去盖洛姆商业中心看一个威尔士式的梳妆台,诺尔玛早就注意上它了。也许我们会在迈利奥得店吃午餐,下 午晚些时候回来。你若愿意,今晚来喝几杯啤酒吧。
你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不想成为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如果艾丽是我女儿的话,我就不会匆匆忙忙地告诉她小猫丘吉在公路上被撞死了——为什么 不让她过个快乐的假期呢?
另外,路易斯,我也不想在北路德楼镇讲我们昨晚做的事。还有些别的人也知道那个古老的米克迈克坟场,镇里还有别的人也在那儿埋过他们的宠物… …你可以认为那是“宠物公墓”的另一部分。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人们曾经在那儿埋过一头公牛!那大概是1967年或1968年,过去住在斯太克坡尔路上的老 迈卡温把他的得过奖的公牛汉拉提埋在了米克迈克坟场。一哈,哈!他告诉我说他和他的两个儿子把牛抬到那儿的,我简直快笑破肚皮了。但是这儿的人们 不喜欢谈论这事,他们不喜欢外来人了解这事,不是因为300多年来形成的某些迷信说法,而是因为他们有些人相信这些迷信说法,他们相信任何一个了解 了他们那么做的人一定会嘲笑他们的。这有什么要紧呢?我怀疑根本不重要,但事情就这样,因此帮帮忙,对此事守口如瓶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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