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人们也许设想,随着这样的作功能力的增长,只需操纵机器的部分工作者会相当多地从劳累的苦活中解脱出来。然而,仔细的观察表明,情况根本不是这样:工作依然像以前那样使人精疲力竭,亚里士多德关于未来没有苦役的机器时代的梦想并没有实现。J.波佩尔(J.Popper)如此充分地说明了这是为什么:机器的庞大的输出并不是正好用来方便人的生存;而主要是为了满足统治阶层的奢侈需求,例如,设想铁路的迅速和邮局、电报和电话的通讯的方便对于享受了这种方便的人来说是十分高兴的。当我们考虑硬币的另一面,观察一下那些必须维持交通的这种迅急行进的人痛苦时,事情看来就不同了。鉴于紧张的文化生活,其他想法出现了:有轨电车的嘈杂声,工厂机器轮子的飞转声,电灯的灼热,如果考虑到每小时所要求燃烧的煤的数量的话,那么我们就不再以完全愉悦的心情看待这一切了。我们正在迅速地趋近这样一个时刻:地球在年轻时建立起来的这些贮藏将在它老年时变得几乎被耗尽。那时怎么样呢?我们将堕入野蛮状态吗?或者人类到那时将获得时代的智慧并学会管理家务吗?文化进步只有当存在某种冒险性时才是可以想像的,从而只有通过部分地从苦活中解脱出来的人才能够被普遍地推进。这对于物质文化和精神事物二者都有效。精神的事物具有壮丽的性质,以致人们不能阻止它们传播到人类的负担沉重的阶层:这些人或早或迟地将认识真正的事态,面对统治阶层要求更便宜、更恰当地使用财产的普通股。
第十六节
在由社会存在引起的发明中,有言语和书写。当某些原因唤起情感时,出现了声音的反射表达,这些反射表达自动地变成这些原因和情感的记忆和记号:生活在相同环境中的个人将以相同的方式理解它们。不管怎样,动物也发出无特定功能的声音,人的言语仅仅是动物言语的进一步发展:因为较大的经验范围,该声音变得更多地被修饰和专门化,通过模仿传播,通过传统保持。产生声音的情感要素越来越退远,而声音变得专门化且日益增长地与对应的观念联系起来。耶鲁萨莱姆清楚地追溯了在劳拉·布里奇曼(Laura
Bridgman)的案例中名词从这样的情感声音中形成。在我们的儿童的言语中,我们能够以有限的方式观察变化的过程。更广泛的证据来自有共同起源的人的语言的比较:我们在那里能够看到,生活在不同条件下的人分化为几个分支如何被语言的分化伴随着。如果词的对应对象不再存在,或者开始用来表示其他迄今需要表达的相关的或类似的对象,词就变化或消失。由于比较之点随案例不同而不同,同一个词最终在相关的语言中意指截然不同的事物。因而,德国人能够从荷兰报纸或店铺招牌衍生一些无害的玩笑,无疑地反过来也适用。词作为联想中心是重要的。心理发展通过语言交流和经验传授取得最显著的进展。语言对于抽象的重要性将在以后讨论。只是在罕见的例外中,发声的语言才利用模仿,以表示某种听得见的东西。外国人为相互理解使用的姿势语,或者聋哑人的自然地使用姿式(这与他们的人工手势语对照),大多用来模仿人们不能直接指出它的可见的东西。
第十七节
通过利用持久的可见的记号代替短暂的听得到的记号,人们获得书写,它的优点恰恰在于这种持久性,这与迅速消解和忘记所说的词的瞬变过程形成对照。最明显的事情是借助图画传达信息和消息,事实上北美印第安人就使用过这种方法;请目睹一下报告海战的劳必利尔湖附近的岩画。书写的另一个开端可在刺花纹中找到,在这里在皮肤上的绘画逐渐地、主动地变成“图腾”即部落的记号。供回忆事情的约定记号,例如打结、棍棒上的刻痕、对双方中的每一方成为契约的劈开的具有某一份额的纵长、秘鲁人的管理机构保管的打结的绳子(绳结语)和“贝壳数珠”带,这一切都是书写的另外的开端。书写的进一步发展能够沿着两条不同的路线进行;或者对事物的表象通过迅速简化手写缩减为概念的约定记号,像在中文中那样;或者以描绘谜的方式想起词语的声音之一,图画转化为语音记号,像在埃及的象形文字中那样。抽象地思维的倾向和为此目的谋求书写的愿望导致前一种方法,而写出人的名字和一般地写出恰当的名词的需要导致第二种方法,这便产生了文字手写。每一种方法都有其特殊的优点。第二种方法与十分稀少的手段有关,而且容易听清楚语言中的每一个语音和概念的变化。第一种方法完全独立于语音,以致日本读者能够阅读中文,而他们在语音上讲的是截然不同的语言。中文书写几乎是万国语,虽然它需要随着每一个概念的变化而变化。
第十八节
作为社会和文化产物的语言和书写反作用于社会和文化,并强化它们。假如没有经验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的相当完善的传达,每一个人都必须从起跑线再次开始,从而局限于他自己的私人经验,那么很难想像人的生活能够迥然不同于动物的生活。如果交流没有达到远远超过一个人的一生的一段时间,那么没有一个人能够越过野蛮状态。共同体对个人的部分的物质援救以及他从当代人和祖先传达的东西中获得的理智支持,这些是使我们称之为科学的社会产物出现成为可能的条件。原始人收集了各类经验:他知道有毒的和食用的植物,追踪猎物的行迹,防护猛兽和毒蛇。他能够为他自己的意图利用火和水,选择石块和木棒作他的武器,熔炼金属并加工它们。他学会用他的手指计数和算帐,用他的手和脚步测量,他把天空视为非凡的产物,观察它的旋转以及太阳和行星在它上面的位置变化。可是,这些观察全部或大部是偶尔进行的,或者为了对他自己有益的某些应用进行的。这些相同的原始观察结出了各种各样的科学的种子,但是只有当物质牵累的解除产生了足够的自由和间暇,智力通过使用成长得足够强大,以致像这样的与应用无关的观察获得了充分的兴趣时,科学本身才能够出现。在这个阶段,人们开始收集当代人和祖先的观察资料,整理和检验它们,消除偶然性干预造成的误差,从而引出所确定的材料结合在一起的方式。在这个过程中,书写的作用可以用一个值得注意的案例加以阐明:在千百年的野蛮状态之后,欧洲人在十六和十七世纪再次承接了古代科学的头绪,他们无需重复相同的开端,而是迅速地达到古人的水平并超过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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