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对大会"自己的判断",林肯却并不轻松。9日,他相当平淡甚或带点冷漠地表示,对他被提名,"我既不愿隐藏我的满意之情,又不想抑制我的感激之情"。在"满意"和"感激"之前,林肯加上诸多修饰,如同在一张笑脸上涂上诸多油彩。他说的另一句话表露了个中原因:"我知道我没有理由对接受提名表示迟疑,然而在重温所谓的党纲并对之加以考虑以前,也许我不该断然宣布这一点。"
在9日的另一次讲话中,他感觉好了些,不无幽默地将自己的再度提名与一个荷兰老农的话联系起来,那个荷兰老农曾对同伴说:"过河途中不换马"。
林肯对布莱尔是相当倚重的,他们父子兄弟都曾坚定支持过自己,故他顶住激进派的压力,拒绝了布莱尔的辞职请求。但布莱尔对自己的处境一清二楚,为了不给林肯为难,他交给了林肯一份没有写明时间的辞呈。
而对待蔡斯,林肯就不客气了。在6月底,因为纽约财政局副局长人选任免问题,林肯果断地处理了蔡斯的辞呈。他告诉蔡斯,"我曾经褒扬过你的才能和衷诚,对此我毫无改变",这是安抚,然而,"你我之间在职务关系上已达到一种尴尬的境地,这似乎是难以解决的,若以公共利益为重,碍难长期维持下去。"
蔡斯是在林肯不同意所提人选M,菲尔德并拒绝私下交谈之后提出辞呈的,他对于辞职这套已驾轻就熟,并认为林肯会像前几次那样就范,没有想到林肯毫不犹豫接受了挑战。
随后,林肯提议并经参议院讨论通过了缅因州参议员W.费森登继任财政部。
★至前线看望士兵
经过一个月的激战,格兰特损失惨重,他被迫打了几场攻坚战。罗伯特·李像弹簧一般在格兰特的强大压力下萎缩下来并绷紧了力,越到后来,格兰特就越感到一种反弹之力,"我现在了解到",格兰特告诉哈勒克,"在敌人看来,最为重要的事情是不让他们现有的军队去冒任何危险。他们是完全躲在胸墙后面打防御战,或者只是在紧挨着胸墙前面的地方发起些软弱的进攻,而一旦受到反击,他们便可以立刻躲到胸墙后面去。"
因此,格兰特决定再次转移,并且是个完全出乎李意料的决定,他让部队长途行军开到里士满南,准备攻打彼得期堡。李以为格兰特仅仅只是故技重演,便准备在里士满东面迎敌。格兰特智胜一筹,将李蒙了个严严实实,从而创造了一个结束战争的绝好时机。
然而,格兰特善于创造机会,却并不善于很好地利用机会。当时在防御工事据守的博雷加德仅只2500之众,而6月15日下午到达的威廉·史密斯的第十八军是敌军的七倍。他们乘兴而至,一鼓作气攻克了部分防线,便停了下来,等待援军的到来。
随后的两天里,双方都有援军开到,而北军在数目上仍占绝对优势,但那些经历过科尔德港的士兵们心有余悸,不敢正视敌人的堡垒,而波托马克军自米德以下指挥混乱,使得博雷加德虽不停后退,却仍能据守。他每退后一步,援军就更多一些,而反击力量也更大一些。等到格兰特下令18日发动进攻时已太迟了,他又一次遭遇重大伤亡。
自5月初战斗打响以来,至此为止,格兰特部队伤亡达64000人,正好是罗伯特·李在战斗打响之初的人数。格兰特手下一位司令官看到"在他的眼前一直有一队从不间断的送葬行列陆续走过"。格兰特亦感到这种打法难乎为继,遂决定实施围困。
面对如此巨大的伤亡,林肯不由得认为"我们正在经历的这场规模巨大且历时持久的战争是最令人恐怖的战争之一",并开始为征兵做准备。6月16日,在费城大中央保健义卖会上林肯极大地调动了人民群众的爱国主义热情。他说:"我们是为了一个目标,一个崇高的目标而接受这场战争的,一旦那个目标达到了,战争也就结束了。"这引起了听众雷鸣般的欢呼,据费城《新闻报》,林肯并适时向听众提问:"如果我发现一旦把大量的兵员和物资立刻送到前方,就能使格兰特将军和他的英勇官兵势如破竹地向前推进,那么你们愿意给我提供这些兵员和物资吗?"回答是一片喊声:"愿意。"
那么,"请准备好,"林肯满意地说,"因为我正等着这个机会呢。"
当格兰特决定对彼得斯堡实施围困的时候,林肯适时决定去看望他和他的军队。21日,林肯来到他们中间,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士兵对总统的感情是深厚的,他们爱戴他们的总统,他们也坚决拥护他连任总统。有一位老兵曾被问及士兵们是否希望林肯重新当选,"毫无疑问",他说,"我们当然是这样希望的。我们都是重新入伍的,为的是要看到这场战争胜利结束。老亚伯也要重新入伍,他把我们招进军队,如果他不留在白宫里一直呆到把我们都送出军队,那我们绝不罢休。我们一直要打到使每一个叛乱分子屈服,使他们都承认林肯是合乎宪法的总统,并使他们服从这个国家的法律时为止。"
黑人士兵更把他看作英雄。十八军一个黑人师曾在15日攻打彼得斯堡的战斗中俘获两个炮兵连,缴获6门大炮。林肯觉得,他们已经像白人一样能征惯战了。林肯骑着马,来到十八军营地,黑人士兵们将他们的总统团团围住,纷纷走上前去吻他的手以表示他们的敬意。远离城市的喧哗和政坛的争斗,在这里,林肯被一种朴素的感情所包围,不由得热泪盈眶,他已很少体验这种情感,因而倍觉可贵,倍觉肩上的担子重大。
不久,林肯回到华盛顿,等待他的是一项不想签署的议案,找上门来的是朱巴·厄尔利的叛军。
★华盛顿被攻袭
亨利·戴维斯是马里兰州国会议员,他在2月15日提出了一项关于南部重建的议案,这项议案认为,总统只有经参议院同意才能在叛乱各州任命临时州长,由他管理该州,直到国会承认其政府为正式文官政府。戴维斯是一个激进分子,不过即使他提出的议案也没能令更激进分子满意,史蒂文斯认为该议案没有给黑人以选举权,同时对该议案不提没收叛乱分子的土地等财产极感恼火,因此,他认为该议案并不能在叛乱州消除奴隶制这个祸根。史蒂文斯并认为邦联是人民的公敌,其所从事的也是不义之战,因而不能获得宽恕,必须采取极端措施。史蒂文斯向戴维斯建议以这些看法作为总纲,戴维斯同意了,但却为保守的共和党人及民主党人否决了。最后,5月4日,戴维斯的议案在众议院被通过了。
在参议院,本杰明·韦德试图去掉戴维斯议案中登记只有萨姆纳等5人赞成。不过,在韦德的努力下,该议案7月2日为参议院所通过。
最后通过的韦德-戴维斯法案有一些令林肯满意,也有一些不能使他满意。与他的大赦及重建宣言不同,该法案要求组建新州政府必须有50%而不是10%经过忠诚宣誓的选民,而且这些人必须参加"严格宣誓"并起誓说明他们从未自愿帮助过叛军才能获得选举权。
这项法案于国会不定期休会之前不到一个小时摆到了林肯的办公桌上。
林肯对钱德勒、萨姆纳等人说,这个议案太重要了,因而不能轻易决定接受。
这种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做法叫"搁置否决法"。
不过7月8日林肯还是发表了一份公告来解释他搁置该法案的理由,这些理由有,其一,他不想接受"任何唯一形式的重建计划";其二,他不想使"阿肯色州和路易斯安那州业已采纳和确立的自由州宪法和州政府无效"并遭到废弃,从而使那些效忠人士受到打击。
因此,林肯认为,这项法案"适合交由人民考虑",也就是只要有人愿意在该州采纳该重建计划,那么,总统将尽快提供帮助和支持,"就像在任何这样的州发生对联邦的军事反抗而遭到镇压一样快速"。
林肯采取这么一手使韦德等人极为恼怒,林肯也知道他们会对付自己,但他已暂时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叛军打上门来了。
朱巴·厄尔利6月中旬在谢南多亚河谷将亨特赶至西弗吉尼亚。亨特其时刚接替西格尔担任司令官不久,率所部一路向前,途中只有游击队制造小小麻烦,因此能迅速推进。但在林奇堡,厄尔利已受命先期赶至那里。亨特试探着发起了几次进攻,皆被击退。远征至此的亨特由于弹少粮缺无法可想,因见北归无路,只得西向而退。厄尔利乘机占领谢南多亚河谷。
厄尔利早在战争之初就在第一次布尔渊战役中有上乘表现,到现在已更为成熟,成为李手下所剩不多的重要人物之一。他一进入谢南多亚河谷,便迅速向北推进,并于7月5日渡过波托马克河。其目的是"把敌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自己的土地上去。"
他的目的的确达到了。在黑格斯敦和弗雷德里克,厄尔利强索高价,共得220000万美元,而钱伯斯堡则终难免被付之一炬,在那里,史蒂文斯的铁工厂被重点破坏。
7月8日,一支临时凑集的部队由巴尔的摩军司令卢·华莱士指挥开到离弗雷德里克不远的莫诺卡西河,次日,他的那些散兵游勇被打散。叛军一路冲杀而来,巴尔的摩和华盛顿同时受到威胁。后"根据最新消息,敌人正朝华盛顿方向推进",林肯告诉巴尔的摩方面,叛军"不可能同时飞到两个地方"。
华盛顿则几乎没有什么兵力,因为连卫戍部队都大多上了弗吉尼亚战常首都震恐,政府职员们匆匆忙忙地开始军事操练。林肯则显得很镇定,他以平静的语调致电格兰特:"我现在的看法是,你应当在你有把握的地方保留你的力量,并亲自带领所余部分,在这一附近地区努力争取摧毁敌军。
我认为如果这次行动迅速的话,真能有一次机会漂漂亮亮地干上一仗。这..不是一道命令。"
林肯照样像平常那样去士兵之家,不过10日,他还是听从了斯坦顿的意见回到白宫。而这天晚上,华盛顿已差不多是座孤城,因厄尔利破坏通讯线路而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
7月11日,厄尔利在银泉将布莱尔的宅邸付之一炬后攻进华盛顿郊区第七街,在那里修筑有史蒂文斯堡垒,它是通往市区的咽喉。林肯亲往督阵,他的秘书约翰·海写道,当天下午,"当敌人第一次向堡垒发起攻击时,他正在那里,站立在护墙上。"
格兰特的援军远在弗吉尼亚州阿波马托克斯河流经詹姆斯河处,那里是他的基地,离防守坚固的里士满及彼得斯堡不远。不过,格兰特的两个师还是及时赶到了。
12日,联邦军队开出堡垒打击敌人,林肯走上堡垒,神情肃然地观看两军对打,子弹飞来飞去,但就像格兰特在维克斯堡一样,没有一颗子弹打到他身上,近旁却有人受伤倒下了。不过,他可不像格兰特那般出足了风头之后威风地离去,而是挨了一顿臭骂,因为一位年轻的指挥官不认识他。那位指挥官名叫奥利弗·温德尔·霍姆斯,他听见从战壕那边传来一阵劈哩叭啦的毛瑟枪声,却发现一个瘦高个戴着顶高礼帽高瘦地站在那里,若无其事,便连忙扑向前将其按倒,并大声骂道:"蹲下,你这个笨蛋。"
林肯不以为忤,临别的时候对霍姆斯上尉说:"再见,我很高兴地看到你懂得如何跟一个平民讲话。"
当天晚上厄尔利见无机可乘,便带上搜刮来的钱财偷偷地、愉快地却又不无遗憾地溜走了。虽然华盛顿没有什么损害,但却手忙脚乱,各军区将领扯皮拉筋,眼睁睁地看着厄尔利溜掉而没有追赶,林肯和格兰特极为恼火。
格兰特并趁此机会对萨斯奎哈纳、中弗吉尼亚、西弗吉尼亚及华盛顿等4军区作了调整。8月初,格兰特将第六军、波托马克军团的两个骑兵师、亨特的前西弗吉尼亚军以及来自路易斯安那的两个师合并为一个新军区,任命谢里登统领该军,并由他兼任谢南多亚河谷军总司令。
内阁也在扯皮拉筋。邮政部长布莱尔因房子被烧而怒气冲天,对华盛顿卫戍军官们恶语相加。哈勒克通过斯坦顿要求总统"如果同意这些言论就将这些军官从花名册中除名;如果不同意,则把邮政总局局长从内阁革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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