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民主党如道格拉斯也对这个共和党所称的"莱康普顿骗局"感到恼火,因为它不给投票人直接针对宪法的机会,而且它保护准州现存的蓄奴制,不顾输入奴隶的禁令,这就为将来私运其他奴隶敞开了大门。
正在这时,一场严重的经济危机袭来,全国一片萧条。在这次危机中,南部相对要安定些。但东北部的工业经济则损失惨重,他们许多人认为危机的原因在于南部政治家所提倡支持的低关税。南部则对他们的棉花赞不绝口,因为它有广阔的欧洲市常他们开始在棉花上膨胀其优越意识。
这场危机只是暂时将人们的目光从堪萨斯问题上移开。人们很快又关注新选举的堪萨斯州议会1858年1月4日对莱康普顿宪法的复决投票,而这一次蓄奴派代表拒绝参加,结果,少数人赞成蓄奴条款,更少数人赞成废奴条款,绝大部分人则反对整个宪法。莱康普顿宪法被否决了。
此后,南北双方就这一问题展开了激战,北部各州议会一致谴责该宪法,南部使出了杀手锏,像一个撒泼的女人吵着要离婚一样,他们威胁要脱离联邦。布坎南让步了,他要求国会根据莱康普顿宪法接纳堪萨斯,在他的努力下,参议院通过了该宪法。沃克本希望制订一部让多数选民满意的宪法,现在他失望了,愤而辞职。而道格拉斯也要求让堪萨斯的人民进行一次诚实和平而公正的投票,也就是以他的人民主权论来决定堪萨斯是作为蓄奴州还是自由州加入联邦。这样,他与总统闹翻了。总统威胁着要使道格拉斯翻个筋斗,并解除了他任意授予官职的权力,同时清洗了他所安插的官员。不过道格拉斯毕竟是道格拉斯,他相信,支持他的力量来自中西部的民主党人,现在选举即届,要想稳坐参议员宝座,必须赢得他们的支持,他明白,现在伊利诺伊的选民不会容忍他的退让,他只有挺起腰杆,才会赢得他们的爱戴。
他挺住了,他与布坎南分裂了民主党,拥护他的民主党提名他竞选连任参议员。
共和党方面呢?1858年6月16日,州代表大会全体鼓掌,通过林肯为"共和党人推选接替斯蒂芬·道格拉斯为合众国参议员的唯一首要人驯。
而当时东部共和党人认为应扩大反蓄奴制阵营,要支持道格拉斯竞选连任。
这种想法为伊利诺伊州共和党人否定了。林肯在这时颇做了些消除猜疑和妒忌的工作。他自知当被提名,因而一直在准备一篇演说,他总是随手在他所得的任何纸片上写下一些突如其来的句子,然后整理它们,不断修改,直到他认为满意,便邀请他的朋友在州议会大厦图书馆听他宣读,而他们听后都摇头反对。林肯有些伤心,但他仍坚定他说,他对这个问题慎之又慎、虑之又虑,"现在是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的时候了。
如果命中注定我要由于这篇演说而完蛋,那就让我和真理一同完蛋吧!让我在拥护正义和正确的事情中去死吧!"
因此,一通过提名,他就拿出他的稿子,照稿宣读。在州众议院大厅里,林肯念道:"大会主席和各位先生:如果我们能首先了解我们的处境和趋向,那么,我们就能够更好地判断我们应该做什么和怎样去做。我们执行一项政策已快五个年头了,这项政策公开宣布了目标,并充满信心地作出诺言,要结束奴隶制问题引起的动荡不安。但是在执行过程中,动荡的局面非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不断加剧。依我看来,不到危机临头和危机过去之后,动荡不会停止。'裂开的房子是站不住的'。我相信这个政府不能永远保持半奴隶半自由的状态。我不期望联邦解散。我不期望这座房子崩塌,但我确实期望它结束分裂的状态。它要么全部变成这一种东西,要么全部变成另一种东西。要么反对奴隶制的人将制止奴隶制的进一步扩展,并使公众相信它正处于最终消灭的过程中;要么拥护奴隶制的人将把它向前推进,一直到它在各个州里,不论是在老州还是新州,北部还是南部,都同样变得合法为止。"
林肯在这里使用的是一些极为平易的词藻,而表达的却是举国震惊的内容。林肯也正欲以此唤醒时人的危机意识。这次演说为林肯此后的竞选活动定下了基调,其影响极大,道格拉斯很快作出了反应,他再次回到芝加哥。
★林肯--道格拉斯大辩论
这次回家令道格拉斯极为满意,他无疑没有忘记四年前芝加哥人民给他的待遇,那时人们下半旗、奏哀乐象征他对自由的谋杀,现在他又成了英雄,人们开专车出城60英里相迎,一路上鼓乐喧天。喜气洋洋的人们载着神采奕奕的道格拉斯至特雷蒙特大厦,芝加哥万人空巷,人如潮涌,争睹他们的英雄。真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道格拉斯7月9日回芝加哥,当晚即向大街上如潮的人们讲话,他的话差不多全是针对林肯的"裂开的房子",他说林肯赞成联邦所有的州在内部制度、内部事务方面统一起来,说林肯赞成北部向南部开战以便消灭奴隶制,赞成邀请南部对北部开战,以便把奴隶制扩展到全国,说林肯赞成这么一次毁灭性的战争。
人们津津有味地听着,兴高采烈地谈论着、高呼着,直到道格拉斯讲完了才意犹未足地离去。
第二天晚上同一地点,人们陆续来到,一群德意志人共和俱乐部的人赶来为林肯喝彩。林肯有点紧张,这儿毕竟是道格拉斯苦心经营的老巢,现在正值其众望所归之际,但林肯一开讲后就逐渐忘了他的紧张,他就从道格拉斯昨晚的话开头,就道格拉斯曲解己意予以辩析,他说,"我并非不明白这个政府保持半奴隶半自由状态已有八十二年之久,..我相信它所以能保持那个状态,是因为在直到内布拉斯加议案提出为止的整个时期里,公众的确一直相信奴隶制是在走向最后灭亡。"林肯说,"宪法本身的制订者们也是这样相信的。"他问道,"那些先辈在正式通过宪法的时候为什么要规定奴隶制不准进入它尚未进入的新的领地呢?为什么要宣布国会可在二十年之内取消赖以供应奴隶的非洲奴隶贸易呢?为什么要订出所有这些条例呢?"然后林肯追加一个反问:"它们不是清楚地表明宪法的制订者们要想并且盼望最后消灭奴隶制又是什么呢?"
林肯提醒听众,他们刚度过国庆日,因而他顺便当然也是有目的地提到《独立宣言》,他对道格拉斯所谓一切人生来平等只是美国人和英国人平等抓住不放,这是道格拉斯伸过来的鼻子。他有什么理由不重重地打上几拳呢?
现在捧场的德国移民及其后裔们在此,他当然不会忘记向他们说,根据道格拉斯的解释,"你们德国人是和它没有关系的。"然后,林肯非常严肃地问他们:"如果对所有这些事情加以纵容、批准、证实,还签上个字,如果把它们灌输给我们的儿童,向他们一再重复,这样会不会磨掉国内自由的感情,把这个政府变成另一种形式的政府呢?那些编造的论调说,劣等种族能够享受多少就给他们多少,他们的条件允许多少事情就为他们做多少事情,这种论调究竟是些什么言论呢?"林肯解释道,"这是世界上历代君主们用来奴役人民的言论。"那些君王们永远骑在人民的脖子上,林肯嘲讽道,"并非他们喜欢这样做,而是因为人民被骑在胯下日子就会过得好些。"而道格拉斯的话与这又有什么不同呢?统统都是你干活我吃饭,你劳动我享受劳动果实。"不管采取什么说法,不管它是出自国王之口,借以奴役本国人民,还是出自一个种族的人之口,借以奴役另一种族的人,这统统都是同一个魔鬼的胡言。"
林肯调动起听众的激情,事实上当他为一切人生来平等辩护时同样是激情满腔,然而他善于表达它,善于在适当的时候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石头。
他问道,"如果对这个宣布一切人原则上平等的老的《独立宣言》表示异议,将如何收场呢?如果一个人说它并不是指黑人,第二个人为什么不可以说它不是指另外一种人呢?如果《独立宣言》不是真理,那就让我们拿起载有这个宣言的法令全书,把它撕下来吧!谁敢这样做?"林肯连投了三块巨石,然后当他说:"如果它不对,就把它撕下来"时,便听到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声音,听众情绪激昂,大声喊道:"不,不。"
林肯极为满意,在道格拉斯的故乡,他尽情对他的对手予以抨击,他听到了喝彩,他成功了。
一周后,在斯普林菲尔德,道格拉斯将他的平等阵线扩充,即欧洲人是包括在《独立宣言》内的,他仍然抱定不包括非洲人这点。
林肯得意地笑了,因为他看到道格拉斯并没有缩回他的鼻子,林肯极为优雅地又打上了一拳:"我再来逼他一下,问他亚洲的俄国人是不是包括在内?或者还是存心把那么众多的人口排除在《独立宣言》的原则之外?"他嘲弄地说,"我预料他马上就会把他的定义再加以修正。他这个人是一点不挑剔的。任何事情只要不妨碍在全国实行黑奴制,他都赞成。白人可以拖下去,但黑人决不可以拉上来。"
这么多年,林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对他的老手如此舒心地抨击过,他一直都只是眼看着道格拉斯飞黄腾达,而他自己呢?他巨大的翅膀一直收敛着,很少有迎风舒展的时候,那风太小,而他的翅膀太大,他等待着风起云涌的时刻。现在他信心十足,他向道格拉斯挑战,他要同他辩论,道格拉斯答应了,全国人民立即将他们的眼光投向伊利诺伊,将他们的耳朵倾向伊利诺伊,那些按耐不住的人们将他们的脚踏向伊利诺伊。
8月21日,奥塔瓦揭开了林肯与道格拉斯大辩论的序幕。那天艳阳高照,四方农民闻讯赶来洗耳恭听他们极欲知道的辩论者对斯科特判决、堪萨斯问题、奴隶制等的看法。道路上车马喧阗,尘土飞扬。不一会儿,一辆14节车厢的专列来了,林肯从内面走了出来,立即欢声雷动,他被送进一辆装饰豪华的车内,前面乐队高奏乐曲,后面跟着高叫着的人群,他被送进市长官郏道格拉斯的信徒几百人骑马出奥塔瓦城4英里,在那里遇见了他们的明星,他正赶着一辆四匹马拉车不慌不忙而来,立即信徒们聚拢在他周围,他们举着标语,挥舞着旗帜,驰向奥塔瓦,他们一行进城的时候,枪炮齐鸣,欢声大作。
当时在伊利诺伊北部是反奴隶制的,而该州南部则是亲奴隶制的。奥塔瓦是该州北部小城,道格拉斯力图使林肯在这里将他的反奴隶制情感尽情抖露出来,让他第一步迈大了,第二步难以跟上。林肯没有上当。道格拉斯首先开场,他连珠炮似地提了一连串问题,他指责林肯由一个辉格党而加入了废奴主义者的阵营,他问林肯是否赞同《逃亡奴隶法》的无条件废除;是否反对接纳那些人民同意奴隶制的州,是否同意取消哥伦比亚特区的奴隶制度;是否同意禁止所有美国准州的奴隶制度,不管该准州是在密苏里妥协线以南还是以北;是否反对获取更多的领地,如果奴隶制在那没被禁止。
他们互相之间讲了三个多小时,听众冒着烈日,汗流浃背听了三个多小时,他们听到了林肯的回答,他颇为谨慎,而且特别声明,无论直接或间接,他都无意去干预各蓄奴州的现行制度,"我认为我没有合法权利去这样做,也不想这样做。"他说他并不主张黑人在政治上和社会上和白人完全平等,"我和道格拉斯法官一样赞成我所隶属的人种占有优等地位",林肯然后强调,"尽管这样,也绝对没有理由去说黑人没有资格享有《独立宣言》中列举的各种天赋权利。"他再次瞄准道格拉斯的鼻子,认为黑人和白人一样有资格享受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权利。"我同意道格拉斯法官的话,黑人在许多方面和我不一样",林肯说,"但在吃以自己双手挣来的面包而不用任何人批准的权利方面,他和我,和道格拉斯,以及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一样的。"他没有直接回答道格拉斯的一连串提问,他将回答留在了下一次。
下一次的地点在弗里波特,时间是27日。林肯有几天的时间充分考虑有关问题。27日弗里波特天气极糟,乌云滚滚,细雨濛濛,但前来听讲的人们仍络绎不绝。林肯作了开场演说,他明确回答了道格拉斯的问题。他说,"我现在不赞成,过去也从来没有赞成无条件废除逃亡奴隶法。..我现在不反对,过去也从来没有反对接纳更多的蓄奴州加入联邦。..我不反对接纳一个新的州带了一部被该州人民认为订得合理的宪法加入联邦。..我现在并不坚决主张在哥伦比亚特区废除奴隶制。..我并不坚决主张禁止各州之间的奴隶贸易。..我如果不是明确地至少也是含蓄地坚决相信国会有权力和义务去禁止合众国所有各准州内的奴隶制。..我一般并不反对用正当手段获得领地,在任何特定情况下,反不反对要看获得领地以后会不会使我们之间的奴隶制问题更加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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