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我也一直看着这个滴答响的东西,直到院长占卜回来坐在我对面。她告诉我老乔吉正渴望得到我的灵魂,因此他诅咒了我的梦,让它们的含意变得模糊不清。但星美已经把真正的预示告诉她了。你们也要好好记住这些占卜的含意,因为它们会不只一次地改变这个故事发展的轨迹。
第一个:手火辣辣的,不要剪断那根绳子。
第二个:敌人在睡觉,不要割断他的喉咙。
第三个:青铜色在燃烧,不要走过那座桥。
我承认我当时并不明白。院长说她也不明白,但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我会明白的,她让我牢牢记住占卜的含意。后来她给了我一个鸡蛋作早餐,它刚从母鸡体内出来,还湿乎乎地温和着呢,她教我怎么用麦管吸蛋黄。
下面,你们想听关于“先知巨轮”的故事吗?
不,这艘船没什么神秘的故事,它跟你我一样真实。这里的人们亲眼见到过它,呃,得有二十次或者更多。这艘船每年在“船队海湾”停靠两次,临近春天和秋天的时候,一半一半,那时候白天和夜晚一样长。要注意它从来不在野蛮人城镇停靠,不在荷诺卡,不在希罗,不在背风岛。为什么呢?因为只有我们山谷人才足够文明到能见到先知号,是啊。他们不想跟野蛮人做交易,他们认为这艘船是一只巨大的白色鸟神!这艘船的颜色跟天空一样,所以只有在离岸的时候你才能看见它。它没有桨,没有帆,它也不需要风或洋流,因为它是由前辈的智者驾驶的。船有大岛那么长,小山一样高,它上面搭乘了两百到四百人,甚至不计其数的人。
它怎么航行?它将开到哪里?它是如何在那么多的雷光闪电的袭击和陷落中幸免于难的?嗯,我从来也不知道很多问题的答案,而且和大多数讲故事的人不同,扎克里从来不编造故事。在船上生活的部落叫做“先知”,他们来自一个叫“先知岛”的岛屿。先知岛比茂伊岛大,比大岛小,在很远很远的北边的海上,除此之外,要么我也不知道,要么我不会说。
这艘船会抛锚停泊在离学校头上普通人十倍投掷距离远的地方,一对小一点,像大黄蜂一样的船从船头出来,飞过海浪到沙滩上。每只船上面有六到八个男人和女人。哦,关于他们的一切都很奇怪。女船员也像男人一样,知道吧,不像山谷里的女人梳着辫子,她们的头发剪了,长得瘦但结实。他们的皮肤健康而光滑,没有一点疤痕留下的斑点,但都是棕黑肤色。他们跟你们在大岛上见到的其他人比起来长相更接近。而且先知们话也不多。两个卫兵待在靠岸的船边,如果我们问他们,你叫什么名字,先生?或者,你们去哪儿,小姐?他们只是摇摇头,像是在说,我什么都不会回答,不会,因此不要再问了。一个神秘的智者阻止我们靠近。你越靠近,空气会变得越来越厚重,直到你无法再走近,还让你感到头晕眼花的疼痛,所以你不会在这件事上犯傻的,不会。
交易在下议院进行。先知说话方式挺奇怪,不像希罗人那样懒洋洋的还不断出错,而是既老道又冷淡。在他们上岸之前,碎嘴子就忙起来了,大多居民都已经匆忙带着一篮篮的水果和蔬菜等各种东西挤到下议院去了。先知们也会往特制的桶里装满溪流里的淡水。作为回报,先知们用铁器做交易,那些铁器比大岛上任何地方做出来的都好。他们公平交易,从不像荷诺卡的野蛮人一样杀价,但是他们说话客气,这也在你们之间画了一条线,意思是说,我很尊重你,但是我和你不是同族,所以不要越过这条线,好吗?
哦,先知和我们有非常严格的交易规则。他们不会换给我们比大岛上的现有设备更精良的东西。比如说,老爸被杀后,集会上大家同意在亚伯家边上建造一座守卫军营,以保护目利威山路,那是我们从思路刹路口到九折谷的主要通道。女修道院长请求先知们交易一些特别的武器,用来保卫我们抵御科纳人。先知们说不行。院长差不多乞求他们了,可他们还是说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另一条规矩是不告诉我们海洋之外有什么,甚至连先知岛的事情也不说,除了它的名字。
艾诺伊家的内普斯请求到船上去挣船费,那是我在最近的距离见到过的先知大笑的情景。他们的首领说不行,没人对此感到意外。我们从来没有破坏规矩,因为我们认为他们跟我们交易是我们文明人的一种荣幸。院长总是请他们留下来并设宴款待,但是首领总是客气地拒绝。
他们会费力地把他们换来的东西拖回船上。一小时后,船就消失了,春天往东,秋天往北。
自从人们有记忆起,每年的来访都是如此。直到我十六岁那年,一个叫麦克尼姆的女先知在我的住所住了一段时间,一切都变了,我的生活,九折谷,不,永远都变了。
沿沃特波里山口后面的路往上走,是一座叫做月亮巢的山脉,从那里的科哈拉牧场能看到最漂亮的向风岛风光。一个灿烂的春天下午,我在月亮巢山上放羊的时候,突然看见这艘船正靠近船队海湾,她也是一道惊艳的风景,碧蓝如海,如果你不正对着她,就看不见她,不。接着我明白我应该赶快去交易,可是你也知道,我还得照看羊群什么的。
等我赶到下议院,先知很可能不管怎样都要离开了,所以我留在原地没动,懒洋洋的躺着,盯着那艘让人称奇的智者之船和野鹅与鲸鱼一起来来往往。
嗯,那就是我留下来的原因,我对自己说,虽然真正的原因是一个叫罗斯的女孩,她曾一直为她妈妈采集药用的帕里拉树叶。我们彼此渴望对方,这不,那个灌了药似的迷迷糊糊的下午,我们在一起玩,我啃着她诱人的杧果和新鲜的无花果,还发出了声音。事实是我哪儿也不想去,而且罗斯那天也没采集到很多帕里拉树叶,没。噢,你们在笑我,你们这些脸红的年轻人,但是,想当年,是啊,我跟你们现在是一个样儿。
当我放羊回家时,已经是傍晚了。妈妈正像只有一只翅膀的公鹅一样挥舞着胳膊,非常焦虑不安,还发疯似的骂我,这让萨希省了挨唠叨的苦。在下议院的交易结束后,先知首领请求和院长私下交谈。过了很长时间会面才结束,院长出来召集大家开会。附近住户的山谷人都在那儿,除了贝利家,也就是我们家。知道了吧,老妈也没去下议院。集会当即就开始了。先知首领想在今年举行一次特别交易,院长说。船上一名女船员希望在其中一处人家生活和工作半年,以便了解我们的生活方式和我们山谷人。作为回报,首领对我们今天交易的所有物品付双倍的价钱。网、锅、盘子、铁器,所有的东西都是双倍价钱。想想这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再想想我们在下一次荷诺卡交易会上能弄到些什么。嗯,没过多久就听到一声巨大的 “耶”,这让集会的人躁动起来,院长不得不冲着喧闹的人群喊出下一个问题。谁来接待我们的先知客人?哦,那声“耶”一下子戛然而止。人们突然间找出了一箩筐借口。我们地方不够大。我们有两个孩子就要降生了,我们的客人会睡不好。我们房子周围的蚊子会把她咬成碎片。第一个提议的是脑子生锈的沃尔沃,那个肥腻腻的家伙。贝利家怎么样?瞧,我和老妈都不在场,不能给这个提议泼冷水,于是它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对,既然贝利老爸被杀了,他们家有空房间!贝利家去年收获季节从下议院拿走的东西比他们投入的多,对,这是他们的责任!对,他们贝利家肯定需要干活的人手,贝利老妈得到帮助会很高兴!于是集会上的提议就决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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