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我想到了伊俄卡斯特·克罗姆林克夫人。思科史密斯,这个女人开始隐隐约约地和我调情,肯定,如果我说错了就让我瞎眼。她的话语、眼神和手的轻轻碰触中隐含的暧昧之意太到位了,更不可能是偶然。看看你怎么想。昨天下午,我正在房间里研究珍稀的巴拉基廖夫(注:(1836-1910)俄国作曲家、钢琴家和指挥家。)少年时代的作品,这时克罗姆林克夫人来敲门。她穿着骑手夹克,头发往上别了起来,露出非常诱人的脖颈。“我丈夫想给你一件礼物。”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我让开路时走了进来。“给。为了纪念《骷髅天蛾》
的完成。你要明白,罗伯特——”她的语调在“罗伯特”的“特”音上拉长了,“维维安为能够再次工作感到非常高兴。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像这样充满活力了。这只是一种表示。穿上它。”她递给我一件漂亮的马甲,一件土耳其风格的丝织品,剪裁太出色了,永远不会过时。“我在开罗度蜜月时买的,那时候他的年龄和你相仿。他不会再穿了。 ”
我说她过奖了,但是拒绝了她,说我不可能接受这么一件情感价值如此之大的衣服。“那正是我们为什么想让你穿上它的原因。我们的回忆编织在里面。穿上它。”催促之下我照做了。她假装弄掉绒毛轻轻拍打衣服。“来镜子这儿。”我照做了。这女人就站在我后面仅仅几寸远。“太漂亮了,不能让蛾子卵糟蹋了,你不觉得吗?”是的,我说。她的微笑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我们是艾米莉形形色色的小说里的人物,引诱男人的女人会用双手抱着无辜者的身体,但是伊俄卡斯特是更加狡猾的老手。“你的体形和维维安在你这个年龄时的一模一样。真奇怪,不是吗?”是的,我再次表示同意。她用指甲弄掉一缕黏在马甲上的我的头发。
我既没有回绝也没有鼓励她。这些事不应操之过急。克罗姆林克夫人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午饭时,亨德里克报告说伊戈里特医生在涅尔比克的房子中遭到入室抢劫。幸运的是没有人受伤,但是警察发布警告说要警惕流浪汉和恶棍。伊俄卡斯特吓得发抖,还说她很高兴有我在西德海姆保护她。我保证会像伊顿的拳击手一样决不退缩,但却怀疑自己能击溃一帮浑蛋。或许在亨德里克痛打这些家伙时我可以帮他拿毛巾?埃尔斯没有做任何评论,但是那天傍晚他打开他的小毛巾,取出一把卢格尔手枪。伊俄卡斯特责骂埃尔斯在饭桌旁把手枪拿出来,但他根本不理睬她。“我们从哥德堡回来时,我在主卧室一块松动的地板下发现这个家伙,还有子弹。”他解释说,“那个普鲁士上尉要么匆匆忙忙离开了要么就是被杀了。他把它藏在那儿可能是把它当作对抗反叛者或不良分子的一份保险单。我出于同样的原因也把它放在床边。”
我问是否能握握它,因为我以前连猎枪都没碰过。“当然可以。”埃尔斯回答道,把它递给了我。我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拿上去很舒服的铁家伙至少杀过一个人,关于这一点,如果还有任何可继承的财产的话,我会把它押上做赌注。“所以,你看——”
埃尔斯笑得不自然,“我可能是一个上了年纪、看不见的残废,但是我还有一两颗牙能用来咬人。一个拿着枪而且没剩下什么可失去的东西的瞎子。想象一下我可能惹多大的麻烦!”
他不确定我是否听出了他话音里的威胁。
来自詹什的消息太好了,但是别告诉他我是这么说的。下次我去布鲁日的时候从那儿把那三本之前提到的书寄给你——涅尔比克的邮政局长有盘根问底的习惯,这让我不放心。
我还是像以往一样谨慎行事,把我的钱寄到比利时第一银行在布鲁日的总部——东特捻了下手指,让经理给我开了一个户头。我很确信,在他们的名单上只有一个罗伯特·弗罗斯特。
最好的消息:我再一次开始创作了。
诚挚的,
R.F.
* * *
西德海姆
1931年8月16日
思科史密斯:
夏天里发生了会让人有快感的转变:埃尔斯的妻子和我现在是情人关系。别担心,仅限于肉体上。上周一天晚上她来到我的房间,转身锁上门,我们之间没说一句话就开始脱衣服了。不是我自夸,但对她的到来我一点都不奇怪。实际上,我为她把房门半开着。说真的,思科史密斯,你应该尝试绝对安静的做爱。你只要闭嘴不作声,所有的喧嚣都会变成极乐世界。
当男人打开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她装着秘密的匣子也随之打开了。(你应该自己也试试她们,我是说女人们)这是不是跟她们不可救药的玩纸牌水平有关系呢?那事完了之后,我更愿意静静地躺着,但是伊俄卡斯特总是冲动地说话,像是要把我们这个黑色的大秘密埋在灰色的小秘密下面。我得知在他们漫长的分居期间,埃尔斯 1915年在哥本哈根的一家妓院染上了梅毒,并且从那一年起再也没有满足过她。生了伊娃以后,医生告诉伊俄卡斯特她再也怀不上孩子了。她现在非常仔细地挑选偶尔红杏出墙的对象,但并不为自己有做同样事情的权利而感到抱歉。她坚持说她还爱着埃尔斯。我咕咕哝哝地表示怀疑。她反对爱情需要忠诚的说法,说那不过是男人们感到自己不安全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我们还谈了关于伊娃的事,她担心自己给女儿过多灌输得体的想法,而让母女无法成为朋友。现在看来,那匹马已经脱缰了。我在听这些琐碎的悲剧的时候昏昏欲睡,但是将来应该在周围有丹麦人的时候要更加小心,特别是在丹麦的妓院里。
J.(伊俄卡斯特)还想来,好像要黏在我身上。我没反对。她有着女骑师般的身体,比平常的成熟女人更有弹性,而且也比我花上十先令就亲热过的许多女人更有技巧。我甚至怀疑以前有一长队公马都曾受邀到她的食槽里来吃草料。果然,就在我最后一次打瞌睡的时候,她说:“战前德彪西曾经在西德海姆住过一星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就睡在这张床上。”她的语调中的小三和音表明她和他当时在一起。不是不可能。只要是穿裙子的都行,这是我听说的关于克劳德的说法,而且他还是个法国人。
21/155 首页 上一页 19 20 21 22 23 2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