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是那样。
“接下来是我们的波利尼西亚人。就此而言,到过塔希提、夏威夷或伯利恒的人会赞同太平洋的岛民如果接受悉心指导,可能会学会识字、数数和虔诚方面的基本知识,因此会超越黑人并能在勤劳方面同亚洲人差不多。”
亨利打断他,指出毛利人已经进一步学会了关于商业主义、外交和殖民主义更深的知识。
“这证明了我的看法。排在最后、地位最低也是最卑微的就是那些‘不可挽救的种族’,澳大利亚的土著民、巴塔哥尼亚人、部分非洲民族等等,只比类人猿高一个梯阶。对发展如此顽同不化,就像乳齿象和猛犸象一样,恐怕他们会步他们的兄弟民族——加那利群岛的岛民关契斯人(注:位于非洲西北海岸之外大西洋加那利群岛上的原住民,作为一个独特的民族已经灭亡。)和塔斯马尼亚人——的后尘,很快就会‘从这个梯子上被去除掉’,这是最善意的预期。”
“你的意思是——”莫利纽克斯船长喝完他的汤,说,“灭绝?”
“我就是这个意思,船长,是的。大自然的法则和发展是同步的。本世纪就会目睹人类的种族实现关于他们种族特质的预言。优等种族会把人口过多的野蛮人的数量降到正常值,因此可能会产生让人不舒服的场面,但是有理智的勇气的人一定不能畏缩。一个荣耀的秩序会随之而来,那时候所有的种族都会明白,是的,会欢迎他们在上帝的文明之梯上的位置。
伯利恒湾为我们提供了即将到来的黎明的一线曙光。”
“我为此祈祷,牧师。”莫利纽克斯船长回答道。一个叫高斯灵的先生(郝劳克斯牧师大女儿的未婚夫)紧握双手,充满了甜言蜜语般的崇拜之情:“请恕我冒失,先生,这让我觉得您的高论一直没有印刷出版,这简直就是……对了,是一种‘损失’,先生。‘郝劳克斯文明之梯’将会点亮皇家传教联合会!”
郝劳克斯牧师说:“不,高斯灵先生,我的工作在这里。太平洋必须发现它自己的另一个笛卡尔,另一个居维叶(注:(1769-1832)法国动物学家,曾任国务委员和内务部副大臣。)。”
“您其实很明智,牧师——”亨利用手啪得拍了只飞虫,仔细研究它的尸体,“没有把您的理论讲出来。”
我们的主人无法掩饰他的愤怒:“怎么这么说?”
“啊,如果仔细看,如果一个简单的法则就足够的话,很明显一个‘高论’就是多余的了。”
“那是什么法则呢,先生?”
“‘古斯的生存两法则’的第一条。它是这么说的:‘弱肉强食。 ’”
“但是您的‘简单法则’有个基本的无法解释的地方:‘为什么白色种族统治着整个世界?’”
亨利轻声一笑,假装为一支想象中的火枪上子弹,沿着枪管瞄准,眯起眼睛,然后“砰!
砰!砰!看到了吗?在他吹吹矢枪之前就把他干掉了”,这一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德比郡夫人发出一声惊愕的“噢”。
亨利耸耸肩:“你说的基本的无法解释的地方是什么?”
郝劳克斯牧师的好心情已经没了。“你的意思是说白人种族不是靠神的恩惠而是用火枪统治了世界?不过这样的断言同样无法解释,只不过是披着借来的外衣而已!如果不是上帝威严的意愿,为什么结果是白人得到了火枪,而不是,比如说,爱斯基摩人或俾格米人?”
亨利欣然解释说:“我们的武器并不是哪个早上突然掉在我们大腿上的。它可不是来自西奈山上空的神力。自从阿金库尔战役(注:1415年英王亨利五世于法国北部阿金库尔村重创数倍于己的法军。)以来,白人就已经完善和发展了火药技术直到我们的现代军队能在战场上使用成千上万支火枪!‘啊哈!’你会问,‘但是为什么是我们雅利安人呢?为什么不是什么单脚人,或者毛里求斯的曼德拉草呢?’那是因为,牧师,在世界上所有的种族中,我们对宝藏、金子、香料和统治的热爱,哦,最主要的,甜蜜的统治——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我们的贪婪——是最强烈、最饥饿和最不择手段的!是的,这种贪婪,推动了我们的发展;我不知道是为了邪恶的还是神圣的目的。你也不知道,先生,我也不会过度关心。我只感激我的造物主把我丢在了胜利这一边。”
亨利的直率被曲解为粗鲁,郝劳克斯牧师像身在赤道上的厄尔巴岛(注:位于意大利西岸,拿破仑笫一次放逐就在此岛上。)的拿破仑,因为愤怒而脸色微红。我称赞我们女主人的汤(尽管事实上我迫切需要杀蠕虫药,除了最简单的食物我很难吃下任何东西),而且问她这些乌龟是在附近沙滩上抓的还是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
后来,在闷热而潮湿的黑暗中,壁虎在偷听着,亨利躺在床上,吐露了一个秘密:白天的诊疗已经成了“歇斯底里、被太阳烤晒的女人们”的大游行,她们不需要什么药,而是女性的袜商、女帽设计者、女帽制造商、香水商店和杂七杂八的装饰品店。他的“诊疗”,他详细地说,十分之一是看病,十分之九是闲聊。她们发誓自己的丈夫和土著女人乱搞,而且生活在道德的恐惧中,生怕她们会抓到‘把柄’。哭湿的手绢都得轮流拿出去晾干才行。”
他透露的秘密让我感到不安,我大胆跟亨利说当他不同意我们主人的观点时,可以稍稍克制一点。“最亲爱的亚当,我当时已经在克制了,而且不是一点点!我很想把这些话冲着那个蠢蛋吼出来:‘为什么要笨手笨脚地掩盖一个简单的事实,我们急急忙忙把皮肤更黑的种族送进坟墓是为了夺取他们的土地和土地上的财富?狼不会坐在它们的洞里,编造大量消灭种族的理论来为他们吃掉一群绵羊的行为辩护。“理智的勇气”?真正“理智的勇气”是丢掉这些遮羞布,承认所有的民族都是掠夺成性的,但是白人掠夺者,用我们致命的疾病粉尘和火器的双人舞,成为掠夺者例子里杰出的代表,那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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