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那些巴勒斯坦的长着鹰钩鼻的犹太人什么是什么。这就是我现在教你们的,看着。 ”这时,他突然停下来给一个人做指导:“不对,柏油娃娃(注:对美国黑人或新西兰毛利人的侮辱性称呼。),你全做错了,看到吗,你把烟草放在粗的那头,对,那头,看到吧,哦,上帝!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这是烟斗柄,这是该死的烟斗的斗!像你旁边的‘泥鱼’那样做,不对,我来做给你看!”
一个皮肤土黄色,驼背的白人斜靠在一个储藏柜上(我后来证实,里面装着成百上千本用波利尼西亚语印制的《圣经》——在我们离开之前,我必须要讨一本)看着烟雾缭绕中进行的做法。我向他小声做了自我介绍,以免打扰到正在布道的烟民。这个年轻的男子介绍自己叫瓦格斯塔夫,并解释说布道坛上的那个人是“拿撒勒吸烟学校的校长”。
我承认,像这样的学校我可从来没听说过。
“是塔希提的传教团里的阿普伍德教父的主意。你必须明白,先生,你们典型的波利尼西亚人轻蔑地拒绝了工业,因为他没有理由觉得钱重要。‘如果我饿了,’他说,‘我去自己摘点,或者抓点东西吃。如果我冷了,我就告诉女人:“织布! ”’游手好闲的人,尤因先生。
我们都知道,魔鬼会给他们找些什么活干。但是通过给这些懒惰的、讨厌的家伙灌输一些对这种无害树叶的温和渴望,我们给他一种挣钱的动力,这样他就可以从传教团的贸易站里购买他的烟草——而不是酒,记住,只是烟草。真妙啊,难道您不这样认为吗?”
我怎能不赞同呢?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我听见孩子们的声音、奇异的像鸟发出的高八度音和海浪拍打海湾的声音。亨利正在抱怨自己的袖口链扣。郝劳克斯夫人的热情好客让我和亨利今晚都很开心,她已经派她的女仆来告诉我们晚饭准备好了。
12月9日星期一
接着昨天的继续写。吸烟学校放学后(几个学生走路不稳而且感到恶心,可是他们的老师,一位巡回的烟草贸易商人说:“他们很快就会像河豚一样上钩的! ”),尽管拿撒勒角仍旧在耀眼的阳光里烧烤,但是炎热天气也已是强弩之末了。瓦格斯塔夫先生和我沿着伯利恒湾以北的一个树木茂盛的狭长港湾散步。我的向导,一个格雷维森来的助理牧师的小儿子,从还是个婴孩的时候就被吸收到这个传教团的使命中来。
传教联合会通过郝劳克斯牧师的安排把他送到这里和一个拿撒勒寡妇伊莱扎结了婚,婚前姓麦坡,同时还做了她儿子丹尼尔的爸爸。他是去年五月上岸的。
我感叹道住在这么一个伊甸园里该是多么幸运的事啊,可是我的这些打趣的话却戳到了这个年轻人的痛处。“以前我还相信是这样的,先生,但是现在我却不是很明白了。我的意思是,伊甸园是个极为整洁的地方,但是这里每个有生命的东西都变得失去控制了,它们到处撕咬乱抓。带到上帝那里的异教徒是一个被拯救的灵魂,这我知道,但是太阳永远不会停止发光,浪花和石头总是那么明亮,我的眼睛在黄昏到来之前会感觉疼痛。有时候,为了能有一场北海(注:在大不列颠和欧洲大陆之问的边缘海。)那样的雾,我宁愿付出一切。这个地方给我们的灵魂带来过度的要求,实事求是地讲,尤因先生。我的妻子从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就来到这里,但是那并没有让她感觉更容易些。你会想野蛮人会心存感激,我是说我们教育他们,给他们治病,为他们带来工作和永生!哦,他们说句“请,先生”和“谢谢,先生”就足够了,但是你什么都感觉不到”——瓦格斯塔夫使劲捶了捶自己胸口心脏位置——“这里。是的,它可能看起来像伊甸园,但是莱伊雅提是个陷落的地方,跟所有地方一样,没有蛇,但恶魔就像在其他任何地方一样,也在这里不断活动。蚂蚁!到处是蚂蚁。在你的食物里,衣服里甚至鼻子里都是!在我们让这些可恶的蚂蚁也皈依上帝之前,这些岛屿永远不会真正属于我们。”
我们来到他不大的住处,是他妻子的前夫建造的。瓦格斯塔夫先生并没有邀请我进去,而是进屋取了一瓶水在我们散步的时候喝。我绕着不大的前花园转了一圈,那里一个黑人园艺师正在用锄干活。我问他在种什么。
“大卫是个哑巴。”一个穿着没系好的邋遢围身布的女人从门口向我喊道。我恐怕我只能用邋遢来描述她的长相和举止。“跟个石头一样什么也不会说。你是待在郝劳克斯家的英国医生。”
我解释道我是一个美国公证人,并问她我是否可以跟瓦格斯塔夫夫人说几句。
“我的结婚公告(注:举行婚礼前连续三个星期天在所属教区教堂等处预先发布,给人以提出异议的机会。)和结婚证上说可以。 ”
我说如果她想找古斯医生看病,他正在郝劳克斯家进行特别门诊。我让她放心亨利的高超医术。
“好到能把我带走,让我重新回到我以前在这里浪费掉的日子,让我在伦敦每年有三百镑的收入吗?”
我承认,这样的要求超出了我朋友的能力所及。
“那么你医术高超的医生帮不了我,先生。”
我听到身边的矮树丛里咯咯的笑声,我转过身,看到一大群黑人小男孩。(看到“种族间”的结合产生许多浅色皮肤的后代,我很好奇)我没理睬这些孩子,转过身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白人男孩,和他妈妈一样邋遢,轻快地从他妈妈身边走过,妈妈也没有想要拦住他。
他竟然和他的土著人玩伴一样光着身子玩耍!“嘿,小家伙,”我训斥道,“你们就那样到处跑,难道不怕中暑吗?”这个男孩的蓝色眼睛闪过一丝充满野性的神情。他用波利尼西亚语冲我使劲喊了几声作为回答,这让我很困惑,却让这帮子黑人小孩很开心,他们像一群金翅鸟一样飞快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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