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橡树能活六百年。长两百年,活两百年,死还要花两百年。”斯莫科看见路易莎走进了这个豪华奢侈的房间,接受了继父在她双颊上所行的轻吻礼。我想从你那儿得到什么,路易莎 ·雷?一个跟路易莎年龄相仿的女客人抱住她,说:“路易莎!已经三四年没见了!”仔细看,这位客人看上去用心险恶而且爱打探别人的消息。“可是,你还没结婚,这是真的吗?”
“我绝对还没结”,这是路易莎干脆的回答,“你呢?”
斯莫科意识到她感到自己在看她,把注意力又重新集中到那位夫人身上,说他同意她的说法,是的,在距离此地不到一小时路程的地方有一处红杉林,在尼布甲尼撒在位的时候就长成了。朱迪丝·雷站在一个特意准备的脚凳上,用一把银匙轻轻敲着一瓶玫瑰香槟酒的瓶底,直到每个人都在听:“女士们,先生们,还有年轻人,”她大声说,“有人告诉我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在我们所有人开始之前,我想说几句,说说布衣纳斯·耶巴斯癌症协会的出色工作,他们将如何使用我们今天这次募捐宴会上由各位慷慨支持的资金。”
比尔·斯莫科在逗两个小孩子玩,凭空变出一枚金光闪闪的克鲁格金币。我想从你那儿得到的,路易莎,是一次神不知鬼不觉的谋杀。有一阵儿,比尔·斯莫科对存在于人体内但并不属于我们的那些能量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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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服务员们已经撤走了甜点的主菜,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咖啡的热气,餐厅也感觉到周日吃撑了之后产生的睡意。最年长的客人找到偏僻的角落去打盹。路易莎的继父聚集了一群同龄人去欣赏他收藏的五十年代的轿车,夫人和母亲们玩着话里有话的游戏,还在上学的孩子们则到外面树影婆娑的太阳底下和游泳池边斗嘴。在那张相亲的桌子边,亨德森兄弟三胞胎开启了淡话的主题。他们都是蓝眼睛,金黄色头发,路易莎都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我会做些什么,”三胞胎中的一个说,“如果我是总统?首先,我的目标是打赢冷战,而不仅仅是不输。”
另一个接着说:“我才不会向阿拉伯人磕头,他们的祖先把骆驼停在了一片幸运的沙地里……”
“……或者是赤化的亚洲人。我会建立——我说这些一点都不担心我们国家正当的——公司——帝国(注:公司国家的说法源自 1970年美国人查尔斯·雷奇所作《绿化美国》一书,书中观点认为国家是一台巨大的机器,完全不受人控制,并不受人的价值观影响。)。因为如果我们不这样做……”
“……小日本就会偷偷抢在前头。公司化才是未来的方向。我们需要让商业界管理这个国家,并建立一个真正的精英领导阶级。”
“不要受福利、公会组织和‘维权行动’(注:反对歧视少数民族裔成员及妇女的行动。)的压制,维权的对象尽是些截肢的、有异性装扮癖的、有色皮肤的、无家可归的、患蜘蛛恐惧症的……”
“头脑敏锐的精英领导阶级。一种承认财富吸引权力但并不以此为耻的教育……”
“……而且认为财富创造者——我们——理应得到回报。如果一个人渴望获得权力,我只问一个简单的问题:‘他像商人一样思考问题吗?…路易莎把她的餐巾叠成一个小球:“我会问三个简单的问题。他是如何获得那个权力的?
他是如何使用它的?还有就是如何能除去这个王八蛋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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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丝·雷发现路易莎正在她丈夫的小书房里看下午的新闻报道。 “‘女相公(注:女性同性恋中充当男角的一方。)’,我听到安东·亨德森这么说,而且如果说的不是你,小甜姐儿,我不知道——这可不好笑!你的……叛逆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你抱怨说现在寂寞,所以我就给你介绍优秀的年轻男士,但你却用《小望远镜》的口气让人家觉得你是‘女相公’。”
“我什么时候抱怨说我寂寞了?”
“你要知道像亨德森兄弟这样的可不是树上到处都长,很容易碰到的。”
“树上长蚜虫。”
一阵敲门声,比尔·斯莫科探头进来,说:“雷夫人吗?抱歉冒昧地闯进来,但是我得马上走了。说真的,今天是我参加过的最热情,组织得最出色的一场募捐宴会。 ”朱迪丝·雷听到这些摆着手说:“您这么说真是太好了……”
“赫尔曼·豪伊特,玛斯格罗夫·怀兰德的新合伙人,我是从北面马里布的办公室过来的。丰盛的晚宴前我还没有机会介绍自己——我今天早晨最后一刻才订到位置。我的父亲十年多以前去世的——愿上帝保佑他的灵魂,得的是癌症——我都不知道如果没有社会的帮助,我和母亲将会如何度过那段日子。当奥利提到你的募捐宴会时,只不过是突然提到的,我一定得打个电话看看如果有任何人在最后一刻取消预订,我就代替他。”
“我们非常高兴您能来,欢迎来布衣纳斯·耶巴斯。 ”有点矮,朱迪丝·雷估摸着,但是很健壮,工资也不错而且很可能跟路易莎一样三十五岁。新合伙人听起来有前途。“我希望豪伊特夫人下次能跟您一起来。”
比尔·斯莫科,又叫赫尔曼·豪伊特,像只老鼠一样微笑着,说:“很遗憾,目前来说,豪伊特夫人只有一个,就是我妈妈。”
“以后就不一样了。”朱迪丝·雷回答道。
他仔细看着路易莎,后者根本没注意他。“在楼下,我很佩服您女儿坚持原则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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