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河身颤抖着,往前迈了一步就摔倒在地板上。她在昏迷之中感到一个人向她抠下身来,她的头被抬了起来。然后一个声音高叫了一声.“我的上帝,快来看!”她恢复了知觉,睁开眼,抬起头。她香见了拿着蜡烛的几个人正在审视什么—一大条水草挂在天花板上,来回摆动,碰到她的脖子。这就是那只从后面伸过来要掐死她的手,一只冰冷、粘湿的死人的手!她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般的狂笑。“水草—原来只是水草—是水草的气味……”她喊叫着。
她又一次感到晕眩和恶心。她的头也又一次被人使劲搬了起来。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人们正在给她喝一些东西—一只玻璃杯贴住她的唇边。她闻到白兰地的气味。就在她满心感激正要一口喝下的时侯,突然一惊—一只警铃在她脑子里铃铃地响起来。她坐起来,一把推开玻璃杯,不客气地问.“从哪儿倒的酒?”回答她的是布劳尔的声音。布劳尔楞了一会儿才开口.“是我从楼下取来的。”
维拉喊道:“我不喝这酒……”
大家沉默了足有一分钟,之后伦巴特笑了。他颇为赞赏地说:“好样的,维拉!你真够机警的—你都吓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想到这个。我这就去给你取一瓶没有启封的来。”说着他消失在门外。
维拉口气不太肯定地说:“我好多了,只是想喝点水。”
阿姆斯特朗帮助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她靠着他,摇摇晃晃地定到洗脸池旁边,打开冷水龙头,接了一杯。
布劳尔忿忿地说:“那白兰地一点问题也没有。”
阿姆斯特朗问.“你怎么能肯定?”
布劳尔火气十足地回答.假设在里边加东西。我想你指的就是这件事吧。”
阿姆斯特朗说:“我并没有一定说你加了东西。当然你也有可能这么干,但也没准另外有人在这瓶酒里要了花招,专等着这样一个机会。”
伦巴特飞快地定了回来,手里拿着一瓶没开封的白兰地和瓶塞起子。他把封着的瓶口往维拉鼻子底下一杵,说道:“给你,我的姑娘。真正原封的。”他把瓶口的锡箔剥掉,打开瓶塞。“幸好别墅里存了不少酒。欧文先生考虑得非常周到。”
维拉混身索索发抖。菲利浦·伦巴特往医生擎着的一只杯子里倒了一些酒。医生说:“您最好喝下这个,克莱索恩小姐,您受惊了。”
维拉喝了一小口,脸上恢复了点血色。菲利浦·伦巴特笑着说:“好了,又发生了一起预谋未遂的谋杀案。”
维拉讷讷地说:“您这么想一您认为这是预先安排好的,是吗?”伦巴特点点头。“准备把您吓死!有的人就可能被吓死。对吗,医生?”阿姆斯特朗并没有注意听他说话。他疑惑地说,“晤……这要看情况。对这样一位年轻人,身体也不错—又没心脏病,不太可能被吓死。另一方面……”他拿起布劳尔端来的酒,用手指头蘸了蘸,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他的表倩并没有改变。他不太相信地说:“嗯,尝起来并没问题。”
布劳尔恼怒地跨上前来,说:“如果您的意思是我企图作这种事,我马上就敲烂你的狗头。”
这时,维拉在白兰地的作用下神志完全清醒了,她故意把话题引到别处去:“法官到哪儿去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奇怪……好象他和我们一同上来了。”布劳尔说,“是碍怎么回事,医生?你在我后面上的楼。”
阿姆斯特朗说:“我还以为他跟在我后面……当然,他走得慢一些,他是个老人。”
他们又你望我、我望你地愣了一会儿。最后伦巴特说:“这可太奇怪了……”布劳尔喊道:“我们得赶快去找他。”
他们问门口走去,其余的人跟在他后面,维拉定在最后。在他下褛梯的途中,阿姆斯特朗回过头来说:“当然,他也可能留在客厅里了……”他们穿过大厅。阿姆斯特朗大声喊.“沃格瑞夫,沃格瑞夫,您在哪儿?”没有回答。除了渐渐沥沥的雨声,屋里象死一样的沉寂.接着在客厅门口阿姆斯特朗一下子僵立住了,其余的人一拥而上,从他的肩膀后面往客厅里望去。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
嘉斯蒂斯·沃格瑞夫在屋子的另一端,坐在一张高靠背椅上,一边放着一支燃着的蜡烛。但最使这几位目击者感到惊慌、恐怖的是法官头上戴着假发,身上裹着紫红色的袍子……阿姆斯特朗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不要靠上前去。他独自向那个一动不动、目光呆痴的人体走击。他摇摇晃晃的脚步看上去象个酩酊的酒鬼。他定到法宫前面,查看了一下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接着他捅了一下假发,假发落在地板上,一下子露出光秃秃的脑门,脑门正中有个红包的斑痕,正往下滴着什么……阿姆斯特朗举起法官的一只胳臂,操操脉搏,然后转过身来对其他几个人说_他的声音毫无语调、死气沉沉,听上去似乎很遥远:“他被枪杀了……”布劳尔说:“上帝—那支左轮?”阿姆斯特朗还是用那种毫无生气的调子说:“脑袋被射穿,当时就断气了”维拉俯下身去看了君那团假发,说:“这是布伦特丢的那两束毛线……”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布劳尔说:“袍子是浴室失去的红窗帘……”维拉嗫嚅道:“他们偷这些东西原来是作这个……”菲利浦·伦巴特突然大笑起来一笑声又尖又高,听起来非常不自然。……五个小印第安孩子去打官闭,一个落了法网,关在铁槛后面.这就是这位嗜血成性的嘉斯蒂斯·沃格瑞夫的下常这次他再也不用去宣判别人了!不用戴法官帽了!这次是他最后一次坐在法庭上!不需要再去总结,再把无辜的人送上绞架了。如果爱德华·塞顿在这儿的话,一定会大笑起来!上帝,他一定会大笑一场!”他的这种爆发把其余的人都惊呆了。维拉喊道:“今天早上你还说他就是杀人凶手呢!”菲利浦·伦巴特的脸陡然变了—他冷静下来,小声说:“是啊,我说过……看来我搞错了。我们中又有一个被证明是无辜的—只是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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