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巴特说:“天气会好起来的,这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那时我们就可以作点事了—发信号—燃个火堆—绑个筏子什么的!”阿姆斯特朗突然咯咯地笑着说:“时间的问题—是吗?我们哪来的时间?过不了多久就都要死了……”嘉斯蒂斯·沃格瑞夫先生说:“我们是不会死的。我们必须非常、非常小心……”他那细孝清晰的声音因为下了巨大的决心显得异常沉重。
中饭还是按时开的,在储藏室里他们找到一大批罐头食品。
他们打开了一听口条,两听水果,站在厨房里一张桌子的四周便草草吃完这顿中饭。饭后大家又回到客厅里坐着—坐在那里互相监视着……到了这时,他们头脑中不论再想什么都已成为病态的.疯狂的、不健全的……一定是阿姆斯特朗……我发现他用眼角溜着我……那眼神很不正常……完全疯了……很可能他根本就不是医生……毫无疑问,就是这么回事!……他是个疯子,从某家医院逃出来的疯子—乔装成医生……没错……我是不是把这话告诉他们?不然我干脆喊出来?不,不行,那会让他有所提防……而且他可以装出无辜的样子……几点了?……刚刚三点过一刻……噢,上帝,我自己都要疯了……没错,就是阿姆斯特朗……他又在盯着我……我不会落到他们手里去的!我还能照顾自己……以前我也经历过险境……那把手枪到底跑到哪儿去了?……是谁偷走的?……现在又在谁手里呢?……不会有人带在身上……大家都知道,所有的人都被搜了一个过儿……没人带着它……但是有一个人却知道它现在放在什么地方……他们全都快疯了……快了……怕死……我们都怕死……我也怕死……是啊,但这并不能阻止死亡来临……“柩车己在门口等候了,先生。”我在什么地方读过这句话?那个姑娘……我得防备着她。没错,我得防备着她……还差二十分钟四点……才刚差二十分四点钟……没准儿钟停了吧……我不明白—真的,我真不明白……这种事不可能发坐……但它现在就正在发生……为什么我们还不醒过来?醒醒吧—审判日—不,不可能!只要我们还可以思维……我的脑子—我的脑子出毛病了—我的头简直要爆炸了—要爆炸了……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几点了?啊,天哪!还差一刻才四点呢!我必须保持冷静……我必须保持冷静……只要我能保持冷静就好了……这再清楚不过了……是早已策划好的。是谁呢?这是个问题—是谁?我觉得—对,是这么回事—哼,就是他!钟一打五点,大家都跳了起来。维拉问,“你们谁想喝茶?”半天也没有人响应,最后布劳尔说:“我想喝一杯。”
维拉站起身来说:“我这就去作。你们等一会儿。”
嘉斯蒂斯·沃格瑞夫和蔼地说,“亲爱的姑娘,我想我们都愿意一起去看着您作。”
维拉最初一楞,接着就歇斯底里地笑起来。她说:“当然!你们愿意这样!”五个人走进厨房。茶作好了,维拉和布劳尔各自倒了一杯,其余三位喝的是威士忌—酒不但是新启封的,而且连蜡管都是从一盒没启封的盒里取出来的。法官象爬行动物一样笑着叨咕道:“我们不得不十分小心……”大家又都回到客厅。虽说是夏天,屋里已很昏暗了。伦巴特拨了一下电灯开关,但灯没有亮。他说:“是啊,罗杰斯不在,机器也停了一天了。”他犹豫了一下,又说。“我们可以去开动它。”
嘉斯蒂斯·沃格瑞夫说:“我看见贮藏室里有一包蜡烛,我们就点蜡烛吧!”伦巴特定了出去。其余四位坐在客厅里互相监视着。他拿回了一包蜡烛和几只碟子。点着了五支蜡烛散放在大厅里。这时是五点四十五分。
二
六点过二十分的时候,维拉再也坐不住了。她的头痛得要命;她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用冷水洗洗。她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忽然她又记起了什么,走了回来。她从盆里拿出一根蜡烛,点着以后在一只盘子里满了几滴溶化的蜡油,之后把蜡烛粘上,这才走出屋子。门在她身后关上了,留下四个男人在大厅里。她爬上了楼梯,顺着走廊向她的房间走去。当她打开门时,她一下子呆立住了,鼻子皱了皱,那是海的气味,圣特坦尼克海的气味……一点不错,她不会搞错的。当然了,岛上到处充满海腥气味,但是她嗅到的可完全不一样。这是那天沙滩上的气味—潮水落了,礁石上留下很多水草,已经被太阳晒干了……“我能到那小岛上去吗,克莱索恩小姐?,“为什么不让我游到那个小岛上去呢,克莱索恩小姐?……”这个哭哭咧咧、被惯坏了的小崽子!如果不是他的缘故,雨果本应该很富有……本应该和他所爱的姑娘结婚的……雨果……一定—一定—雨果一定就在她身边。不,不对,他正在屋里等着她呢……她问前迈了一步。从打开的窗户刮进来一股冷风,吹得蜡烛的火焰闪了几闪,接着就熄灭了……在黑暗里一阵恐惧突然向她袭来……“别咱己吓唬自己。”维拉暗中给自己鼓鼓气,“没什么可怕的,那四个人都在楼下。四个人都在楼下,屋里不会有其它人了,也不可能还有别的人了。这只不过是你的幻觉而已。”
但是那气味—圣特坦尼宽海滨沙滩的气味……这不可能是幻觉。确实……屋里有人……她听见了响动—她肯定听见了响动……就在她站在那儿倾听的时候—一只冰凉湿冷的手一下子触到了她的喉咙—手上都是水,散发着海的气昧……这不可能是幻觉。确实……三维拉一声尖叫,紧接着是一连串恐怖的哀嚎,力竭声嘶的高声呼救。她没有听到下面传来的声音,一扭椅子被撞翻了,门打开了,楼梯上人们急促的脚步声。她完企被恐惧攫住,直到门道那边出现了跳跃的亮光—蜡烛光—人们涌进了屋子,她才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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