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威尔对下属:做完这次之后,我们能做的就差不多了。给哈素普安上两条尾巴,粗人加机灵鬼。他或许随身带着至关重要的证据,所以赖克很可能把他保护得周全到极点。去他妈的,我们输了。我这么说,老家伙莫斯也会这么说。你知道的。老天,老天!那个天杀的失踪女孩到底在哪儿?就像一张解剖学的图示,红色是动脉,蓝色是静脉,下层世界和上层世界各有自己的网络。从超感行会总部传出的话传递给教师和学生,他们的家人、朋友、朋友的朋友,直到一般的熟人、生意场合结识的陌生人。从奎扎德的赌场传出的消息则从赌场管理者传给赌徒、信得过的人、敲诈勒索者,传给小贼、皮条客、当家老大和小跟班,一直传到半欺骗、半诚实的体面世界和地下世界交汇处的灰色地带。
星期五清早,三级超感师弗雷德·狄尔醒来,起身,洗澡,用早餐,然后离家去做他的日常工作。他是少女街火星交易银行的首席保安。他在气铁站停了片刻,购买新的交通车票,顺便和在信息台值班的另一位三级超感师闲聊了一会儿。对方把有关芭芭拉·德考特尼的那些话告诉了弗雷德。弗雷德记下了对方发给自己的思维图像,这个图像的边缘是一圈圈信用币标志。
星期五清早,斯尼姆·阿斯基被他的女房东库卡·弗茹德讨房租的叫嚷声吵醒。
“行行好吧,库卡,”斯尼姆嘟哝道,“你靠着那个你捡来的疯疯癫癫的黄头发妞已经赚了一笔了,地下室里还有个靠鬼把戏挣大钱的金矿。还找我要钱?”
库卡·弗茹德对斯尼姆指出:A)那个黄头发姑娘并非疯疯癫癫,而是个真正的通灵者。B)她(库卡)并不是骗子,而是一位合法的算命师。c)如果他(斯尼姆)拿不出六星期的食宿费,她库卡不须掐指就能替他准准地算上一卦:斯尼姆将滚到大街上去。
斯尼姆起床,穿好衣服,准备到城里去弄几个钱。这会儿去奎扎德那里找两个走运的客人骗钱是太早了点,斯尼姆打算偷乘一次气铁,却被透思收费员扔了出去,只好自己开步走。到杰瑞·丘奇的当铺可真够走的,但是斯尼姆在那里抵押了一个镶金嵌宝的袖珍钢琴,他希望丘奇能再多押给他一个金币。
丘奇有事出去了,店员帮不了斯尼姆的忙。他们在消磨时间。
斯尼姆唠唠叨叨地诉苦:他那个泼妇女房东怎样靠着一个诱人的托儿每天给人看手相骗钱,大赚特赚。自己发了,却还要挤他的钱。职员却不为所动,这一番诉苦连杯咖啡都没讨到。斯尼姆只得走了。
整日搜寻芭芭拉·德考特尼的杰瑞·丘奇回来喘口气时,店员向他报告了斯尼姆的拜访和他说的话。店员没有说的,丘奇透思到了。他几乎晕了过去,踉跄着走到电话前向赖克报告。赖克不在。丘奇深吸一口气,然后给科诺·奎扎德打了电话。
与此同时,斯尼姆有点绝望了。绝望之下,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打算玩那套假冒银行出纳员的骗术。他辛辛苦苦走进商业区,到了少女街,查看这条愉快的步行街上的银行,打算在这里动手。他不太聪明,犯了个错误,选择了看上去既寒酸又土气的火星交易银行作为自己的战场。斯尼姆不懂,只有实力雄厚而且有效率的机构才敢于采用二流的外部形式。
斯尼姆进了银行,穿过拥挤的人流来到出纳员对面的那排桌子,偷了一把业务单和一支钢笔。斯尼姆离开银行的时候,弗雷德·迪尔看了他一眼,然后不胜其烦地向他的下属做了个手势。
“看到那个小无赖了吗?”他指指正消失在前门外的斯尼姆,“他准备玩那个‘纠错’的老把戏了。”
“要我们抓住他吗,弗雷德?”
“有什么见鬼的用处?他会在别人身上重新尝试的。让他接着干吧。我们在他得到钱以后抓住他,然后才能给他定罪。金斯敦①那儿,空位子多的是。”
①指金斯敦医院,用来修正犯罪者思想的地方
懵然不觉的斯尼姆鬼鬼祟祟躲在银行门外一点,密切观察出纳员的窗口。一位诚实市民正在Z号窗口提款,出纳员递出一扎扎现钞。就钓这条鱼。斯尼姆急忙脱下外套,卷起衬衣衣袖,把那支钢笔夹到耳后。
大鱼走出银行,数着自己的钱。斯尼姆溜到他身后,抢上一步,拍拍这个人的肩膀。
“对不起,先生。”他轻快地说,“我是从Z号窗来的。恐怕我们的出纳员犯了个错误,少给你钱了。能不能请你回去纠正一下?”斯尼姆晃晃自己手里的业务单,优雅地从那条大鱼鳍下扫出钞票,转身进了银行。“这边走,先生,”他愉快地说,“还有一百块等着您呢。”
惊讶的诚实市民跟在他身后,斯尼姆急匆匆穿过一楼大厅,溜进人群中,直奔另一面的出口而去。他可以在那条大鱼意识到自己被劫之前逃之夭夭。就在此时,一只粗壮的手抓住斯尼姆的脖子。他被扭转身去,和一个银行保安来了个面对面。
最初混乱的一瞬间,斯尼姆想到反抗、逃脱、贿赂、恳求、金斯敦医院、库卡·弗茹德那个婊子和当她托儿的黄头发女孩、他的袖珍钢琴和拥有它的人。然后他崩溃了,痛哭流涕。
透思保安将他朝另一个身穿制服的保安手里一推,喊道:“抓住他,兄弟们。我刚刚给自己大大捞了一笔!”
“这个小家伙头上有什么悬赏吗,弗雷德?”
“不是为了他。为了他脑袋里的东西。我必须给行会打电话。”
星期五下午晚些时候,几乎在同一时间,本·赖克和林肯·鲍威尔都收到了同样的情报:“可以在西堡99号库卡·弗茹德的算命馆里找到那个长相符合芭芭拉·德考特尼外貌描述的姑娘。”
正文 第9章
西堡,著名的“纽约围城战”中的最后堡垒,现在成了战争纪念场。那十英亩饱受蹂躏的土地被永久保留下来,以表达对人类疯狂思想的谴责。正是这种疯狂导致了那场“最后之战”。但是一如既往,所谓的“最后之战”成了倒数第二场战争,战争纪念场满目疮痍的建筑和破坏殆尽的小巷现在又加上了私自占房者搭建起来的陋室,西堡成了一个乱七八糟的贫民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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