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威尔突然咽下了自己的谎话。他从听得出神的听众身边离开两步,深深叹了口气。当他转回他们这边时,“不诚实的亚伯”已经离开了。
“我另找时间告诉你们。”他说,“告诉我,玛丽亚和客人们看到血滴到你袖口之后发生了什么?”
赖克瞅了一眼自己袖口的血迹,“她大喊‘谋杀’,然后我们都冲上楼梯,去兰花套房。”
“黑暗中你们是怎么找到路的?”
“房里是亮的。玛丽亚大喊大叫让人开的灯。”
“灯亮着,所以你一下子就找到了套房的位置,对吗?”
赖克冷冷地一笑,“我没有找到套房。那是个秘密所在,是玛丽亚领我们去的。”
“那里有警卫……被打昏了还是怎么的?”
“对。看上去已经死了。”
“像石头,对吗?连一根肌肉都动不了?”
“我怎么知道?”
“是吗?”鲍威尔死死盯着赖克,“还有德考特尼,他又如何?”
“他看上去也死了。见鬼,他是死了。”
“大家全都站在一边呆看?”
“有的在套房其他部分寻找那个做女儿的。”
“那是芭芭拉·德考特尼。不是没人知道德考特尼和他的女儿在这幢别墅里吗,那为什么找她?”
“我们原本不知道。玛丽亚告诉了我们,然后我们才找的。”
“居然没找到,你们很吃惊吧?”
“非常吃惊。”
“她会去哪里,有没有什么想法?”
“玛丽亚说她杀了那个老头,然后逃之夭夭了。”
“你相信吗?”
“我不知道。整件事情完全是发疯。如果那姑娘疯到可以一言不发逃出别墅,赤身裸体穿过大街的地步,她手里也许就提着她父亲的头皮。”
“你是否允许我就此透思你一下,以获取背景和细节?”
“我被我的律师管着呢。”
“回答是不。”1/4缅因说,“根据宪法,一个人有权拒绝超感审查,不得因此对他心存偏见。赖克拒绝。”
“我可真是陷进大麻烦里了。”鲍威尔叹了口气,耸耸肩,“好吧,我们开始调查吧。”
他们转身朝书房走去。穿过大厅时,贝克把自己的思维图搅成警方的密码迷阵,他问:“林克,为什么你容忍赖克把你当猴耍?”
“他这样做了吗?”
“当然。那头鲨鱼把你糊弄得团团转。”
“好吧。你最好准备好你的刀子,杰克。这条鲨鱼就要毁灭了。”
“什么?”
“当他忙着糊弄我时你没有听出漏洞来吗?赖克不知道有那么一个女儿在那里。没有人知道。他没有见过她。没有人见过。他可以推断她杀了人才逃出公馆。这一点任何人都会。但是他怎么会知道她是赤身裸体的呢?”
贝克惊呆了,随后,当鲍威尔穿过北拱门进入书房的时候,贝克炽热的、充满崇拜的思维在他身后放射出来:“向你鞠躬,林克。我向高手致敬。”
博蒙特别墅的所谓书房是按土耳其浴池的风格修建的。地板是红锆石、尖晶石和太阳石拼成的马赛克。墙壁上纵横嵌着一个个画框,里面是人工合成的红宝石、翡翠、石榴石、橄榄石、紫水晶、黄玉……镶成的女主人的各种各样的画像。房间里铺着小张天鹅绒地毯,有相当数量的座椅及长沙发。
鲍威尔进入房间,直接走到中心处,将赖克、泰德和l/4缅因甩在身后。交谈的嗡嗡声停了下来,玛丽亚·博蒙特挣扎着站起来。鲍威尔打了个手势让她继续坐着,然后看看四周,掂量应该对身边这一大群骄奢淫逸的人们采用什么策略。过了一会儿,他开始了。
“法律,”他评论,“对死亡小题大做得要命,这最愚蠢不过。
每天都有上千人死去,但是仅仅因为某人具有这等力量并做出这样的努力来帮助德考特尼升天,法律就坚持要让他变成大众的敌人,我认为这是白痴行为,但是请别引述我的话。”
他顿了顿,点了一支烟。“你们都知道,当然了,我是一个透思士。这个事实很可能让你们中的一些人起了戒心。你们想像着我站在这里,就像某种穿透思想的怪物,刺探你大脑的纵深。好吧……就算我有这个本事,乔·1/4缅因也不会容许我这么做。坦白地说,我要真有这个本事,就不会站在这儿了。我会高据宇宙的王座,和上帝没什么区别了。我注意到了,你们中间还没有人对这种相似性作出评论……”
笑声的涟漪泛起。鲍威尔的微笑让大家消除了戒心,他继续说:“不,没有任何透思士有能力针对大群人进行思想阅读,即使探查一个人也够难的了。成打的思维图形混淆在一起的时候是不可能进行透思的。特别是像你们这样独一无二、特立独行的人聚在一起时,我们发现自己只能任由你们摆布,无能为力了。”
“他居然还说我有魅力。”赖克喃喃道。
“今晚,”鲍威尔继续说,“你们玩了一个叫做‘沙丁鱼’的游戏。真遗憾,我没有被邀请,夫人。下次一定要记得请我……”
“我会的,”玛丽亚喊道,“我会的,亲爱的主任……”
“在游戏过程中,老德考特尼被杀了。我们几乎可以肯定这是预谋杀人。实验室得出的结果很快会确认这一点。让我们先假设这是一起3A重案,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做另一个游戏……一个叫做‘谋杀’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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