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凯维一脸狐疑,慢慢摇着头说:“散架了?”满脸的愚蠢。
鲍曼把一只胳膊搭到典狱官的肩膀上,感觉他那软绵绵的肉像一碗摇动的肉冻。他哥儿们似的用力挤了挤凯维:“这样吧,”接着露出一副非常信任凯维的表情小声说道,“何不让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呢!”
凯维眯起贪婪的小眼睛,嘴巴松弛下来。“这个我有什么好处?”他突然问。
“好处可是多了去了,老伴儿!”鲍曼说,手臂仍搭在凯维的肩膀上,“首先,一只猪耳朵。”
他又笑了一笑,凯维也咯咯地很得意的笑了起来。鲍曼大笑,凯维也跟着大笑了起来。就在这时,鲍曼的右手攥成了拳头,狠狠地使出浑身的力气打向凯维的腋窝处。只是简单的一个回拳,却能打碎分布很广接近表皮的手臂的神经。
凯维瞬间应声倒地。
鲍曼在他落地之前掐住并弄断了他的气管,凯维死了。然后他又花了些力气把尸体推到了一个工作台的下面。几分钟后,鲍曼把自己安顿在了牧师汽车的小隔间里面,拴紧了插销。里面又黑又挤,但是没有时间了。一会儿他就听见一个典狱长走进修理车间的脚步声。
随着一声金属撞击声,通向机动车辆门闸和院子的蓝色钢制大门开始向上卷起。汽车的发动机被打燃,引擎的转速提高了正好三倍——表明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汽车开始前进。
一两分钟后,机动车辆门闸处的几个看守仔细检查了一下汽车,确信没有犯人藏在里面。鲍曼非常清楚检查的程序,知道自己不会被发现。车厢被打开了。鲍曼从镶嵌板和车箱底层接口的地方看到了一线亮光闪过。
他缓慢地呼吸,屏住声音,心脏咚咚地在体内敲击,整个身体绷得很紧。后备厢的车盖砰的一声被关上了,汽车继续前进。
出了机动车辆闸门,就是院子。
鲍曼简直可以尝到废气的味道了,他只希望自己一秒钟也别再多待了。一会儿,汽车停了下来。这是到监狱大门的门口了,他很清楚。这里有个简单的检查。汽车重新启动,不久上了开普墩的公路,他们加速了。
即使再聪明过人,鲍曼也清楚:如果不是瑞士一个非常有权势的人的鼎力相助,自己这次精心策划的越狱不可能成功。这位人士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非常乐意帮助他重获自由。
汽车的司机——一个叫范龙的年轻人——是牧师的朋友也是监狱长办公室里的会计。牧师刚搭乘特莱克空中航线从约翰内斯堡飞抵开普墩的马兰机场,这位年轻的会计主动要求用牧师本人刚修好的车去机场接他。
不过在去机场之前,范龙发现有必要在加油站加一下汽油,顺便再喝杯咖啡。在那儿,鲍曼按原定计划躲过路人的注意,钻出汽车。
一切顺利。
鲍曼自由了。但是他的好心情却被汽车修理车间的典狱长弄得有点郁闷。没办法,他必须杀了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其实,凯维挺招人喜欢的。
2
波士顿的一个雨夜,几个小时以前——也就是八点钟,一个金发年轻女人风风火火地穿过“四季”酒店的大厅快步走到电梯边。
她眉毛轻轻挑起,嘴唇微微噘着,那张标致的脸显得非常职业,穿着打扮俨然是一个收入丰厚的职业女性:一身海军蓝双排扣加垫肩的维特汀尼套装,脖子上挂着爱玛士围巾,正好露出样式简洁的珍珠项链——和耳朵上人工养殖的珍珠耳环是一套,白色丝织上衣,黑色费洛加蒙无带浅口女鞋,一只胳膊下面夹着西班牙哥多华皮质提包,另一只手上却颇不相称地抓着一个硕大的黑色皮革袋。
若是不经意地看上去,这个女人很像一个高级律师或者是一个刚刚和客户用完晚餐的经理人。但是如果再仔细地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一些打破这种表象的小细节。有可能是女人的齐肩金发染得太过明显,也有可能是女人的蓝眼睛里不安稳的眼神泄漏了她对这座现代酒店的富丽堂皇在内心产生的局促不安。
不确定到底是哪里感觉不对,前台服务生瞟了这个漂亮的金发女人一眼,之后就看回自己面前支出明细表,可是接着又迅速瞄了她一眼。他微微把头扭向一边和酒店的保安员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者是一个正窝在一张舒服的大沙发上假装看《波士顿全球报》的女人。
保安员挑了挑眉毛示意她也觉得有点可疑——至少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意思——然后抿起嘴不动声色地微笑了一下,冲前台服务生做了一个只有他能看得出的轻微耸肩动作,暗示说:“让她走吧!我们不能完全确定。”
“四季”酒店总是竭尽所能阻止应召女郎在自己的地方做交意,然而像在类似这种不确定的情形下,错放一个妓女远比冒险得罪一个合法的酒店客人要明智得多。
金发女人进了电梯上了7楼,来到722房间。她掏出钥匙,进了房间。
大概过了20分钟,一个衣着考究、五十多岁的男人也打开了同一扇门。虽然长得不怎么有魅力——高耸的额头长有雀斑,鹰钩鼻,眼睛下面挂着两个鼓眼袋,脸部皮肤松懈——但他的身上却散发出一种潇洒的活力。
男人的脸和手上的皮肤呈深棕褐色,好像常去圣巴特湾出海——事实上他也的确常去。银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乱,价格不菲的海军蓝运动上衣裁制考究,埃麦尼吉尔多?杰尼亚牌的领带,装饰着流穗的皮鞋擦得锃亮。
他探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朝四下张望,整齐挂在衣橱里的衣服是有女人在房间里的惟一证明。卫生间的门上了锁。男人充满渴望地兴奋起来。
一个信封躺在那张特大加长床的正中央,男人爬到床上伸手拿了过来。信封的正面是用大的连笔字体写的男人的名字,里面的便条上写了几条简单的指示。读完后,他便开始照做。
他用发颤的手指把公文包笨拙地搁到桌上,然后开始宽衣解带,把脱掉的衣服堆到床边灰色的地毯上。先是夹克,然后是裤子。他紧张得两手乱摸,解开衬衫,接着脱掉印有字母的丝制拳击内裤。脱袜子的时候,他绊倒了两次。忽然,男人这才警惕地想起来应该抬头看看窗帘拉好没有。还好,它们拉得很严实。女人显然早就考虑周全地把每一个细节都照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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