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证据当然足以将他送上法庭。但是当初要是拿不到搜查令,我们就无法取证。在本案中,我们能够获得搜查令的惟一方式,就是向法官阐明并使他确信,我们有足够的行为证据表明进行搜查是正当合理的。从此,我们多次出具过书面陈述,成功地协助了警方取得搜查令并最终将凶手缉拿归案。其中最突出的一例是发生在特拉华州的史蒂文·彭内尔案,即“I一40杀手案”,此人用专门改装的面包车拉载妇女,然后加以折磨和杀害。他于1992年被处决。
当1984年2月安克雷奇警方和阿拉斯加州警察正式审讯罗伯特·汉森的时候,我正在家里休养,以恢复在西雅图病倒后虚弱的身体。罗伊·黑兹尔伍德在这期间除了处理自己分内的工作之外,还勇敢地挑起了我的担子,负责在访谈技巧上辅导警方。
如同警方第一次拿绑架的指控跟他对质时一样,汉森矢口否认一切。他指出,他的家庭生活幸福、生意兴隆。起初他声称,之所以在不同地点发现了他的猎枪的弹壳,是因为他曾到那些地方练过射击。在那些地点发现了尸体显然纯属巧合。最后,面对大量的证据,并在一位恼火的检察官宣称说他若不招供就请求判处他死刑的情况下,他终于承认了那些谋杀案。
为了替自己减轻罪责,他声称搭载妓女只是想进行一下口交,他觉得不应该向他那位体面可敬的妻子提出这种性要求。他辩称,要是妓女满足了他的性欲,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那些不肯顺从的人,那些力图控制局面的人,才是他惩罚的对象。
这样,汉森的行为印证了我们在狱中访谈蒙特·里塞尔时所了解的情况。汉森和里塞尔都有自身缺陷和不良背景。最惹里塞尔愤怒的女人,是那些为了安抚他而假装友好或快活的女人。她们怎么会意识到,权力和支配局面对于这一类人来说意味着一切。
汉森还声称,有30到40个妓女曾自愿乘坐过他的飞机,且被活着送了回来。我觉得这种说法令人难以置信。汉森找的那一类妓女都想尽快做完生意,再去接下一个客人。如果她们干这一行已有时日,一般看人都相当准确。她们才不肯与一个刚刚认识的嫖客乘飞机到野外去呢。如果说她们在与他接触时犯了什么错误,那便是被他说服去了他家。一旦她们走人他的家中,一切都为时已晚。
如同虚构小说中的对应人物杰纳勒尔·扎罗夫那样,汉森也宣称他只猎杀某一种人。他永远不会产生伤害“正派”女人的念头,但觉得妓女以及袒胸或裸体舞女都是适于迫害的对象。“我不认为我仇视所有的女人,不是这样的……但我以为妓女在我眼里是比我低贱的女人……这就好像是一场比赛,她们得先投球,我才能击球。”
在捕猎的过程中,最后的射杀是高潮。“令人刺激的是追踪猎物。”他告诉审讯者。
他证实了我们对其背景的推测。他在衣阿华州波卡洪特斯长大,父亲是位面包师。罗伯特小时候常在商店扒窃,在长大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即便买得起想要买的东西,仍然为了体验扒窃的刺激而恶习不改。他说他与女孩子交往的麻烦开始于中学时代。他的口吃和满脸粉刺使别人不愿跟他交往,他对此心怀怨恨。“因为我的长相和说话方式很奇特,所以每当我打量某个女孩子时,她总会扭过头去。”他在陆军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服役生活,然后在22岁结了婚。接着他因犯下纵火和盗窃罪被判刑,与妻子分居并离了婚,后来再次结婚。他的第二任妻子大学一毕业,他们就搬到了阿拉斯加。在那里,他可以开辟新的生活。但是在好几年时间里,他仍然频频触犯法律,包括屡次骚扰断然拒绝其挑逗的女子。有意思的是,像其他许多不法之徒一样,他那时也开着一辆大众牌甲壳虫车。
1984年2月27日,汉森承认了四项谋杀罪、一项强奸罪、一项绑架罪,以及多项盗窃罪和滥用枪支罪的指控。他被判处499年囚禁徒刑。
在汉森一案中,要使警方获得清晰的破案思路,我们就必须首先回答一个问题:发生在安克雷奇的所有已知的妓女和袒胸舞女被杀案件,是否都是或者有可能都是同一个人所为。这一点在刑事调查分析中常常是一个关键问题。大约就在罗伯特·汉森的第一个受害者的尸体在阿拉斯加被发现的前后,我还应纽约州布法罗市警察局的邀请,对显然是由种族仇恨而引发的一系列凶残谋杀案进行了评估。
1980年9月22日,~个名叫格伦·邓恩的14岁男孩在一家超级市场的停车场被枪杀。目击者称枪手是一个白人男青年。次日,32岁的哈罗德·格林在奇克托瓦加市郊的一家快餐店被人开枪打死。同一天晚上,30岁的伊曼纽尔·托马斯在自家房前被杀,和前一天发生的谋杀案在同一个地段。第二天,又有一名男子,约瑟夫·麦科伊,在尼亚加拉瀑布镇遇刺身亡。
根据已掌握的情况,这些无谓的谋杀之间只有两点关联因素。所有受害者都是黑人。再者,他们都是被0.22口径步枪击毙的,于是媒体信手拈来地称作案者为“0.22口径杀手”。
布法罗的种族关系变得十分紧张。黑人社区的许多人感到生命得不到保障,指责警方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保护他们。从某些方面看,亚特兰大的恐怖事件似乎在布法罗市上演了。而且正如这种局面下常常发生的那样,事态没有马上好转,反而进一步恶化。
10月8日,有人在阿默斯特市郊区发现一位名叫帕勒·爱德华兹的71岁黑人出租车司机死在车后部的行李箱里,心脏已被剜出。次日,又有一位黑人出租车司机,40岁的欧内斯特·琼斯,在尼亚加拉河岸被人发现,心脏也已被人从胸腔挖出。他那辆血迹斑斑的出租车是在几英里外的布法罗市的地界内找到的。第二天,一个星期五,一个基本符合“0.22口径杀手”特征的白人走进了37岁的科林·科尔的病房,叫嚷着“我恨黑鬼”,扑上去掐病人的脖子。幸亏一位护士及时赶到,侵入者仓皇逃离,科尔保住了一命。
社区内一片哗然。政府官员担心黑人激进主义组织会马上做出强烈反应。应布法罗外勤站主管特工理查德·布雷青的请求,我在那个周末去了该市。布雷青是个非常正派可敬的伙计,一个真正具有家庭责任感的人,还是局里所谓的“摩门教黑手党”的重要成员。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挂在办公室里的一幅字,大意是:“如果一个人的家庭生活失败,他的人生也等于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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