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什么?”恰克问。
“这个嘛,”杂工说,“这位是老麦琪。我们叫她麦琪·月亮派。她刚去过水疗室,不过对她你可不得不提防点儿。”
恰克说:“有趣的女人。”
“是你带回家去见老妈的那种。”
“然后她会杀了你妈妈,把她埋在屋子外头的厕所里,但是……”恰克燃起一根烟,“利蒂斯。”
“害死了我老婆。”
“这个你说过。怎么害的?”
“他是个纵火狂。”
“这个你也说过。”
正文 第八章(3)
“他过去还当过我们大楼的维修工。他和大楼的老板闹了一通,被炒了鱿鱼。当时,我们只知道有人纵火,肯定是有那么一个人。利蒂斯被列入怀疑名单,但他们着实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他,等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编出了一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哎,我真不敢断定就是他干的。”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看法?”
“一年前。我翻开报纸,一眼就看到了他。他把自己上班地方的一间校舍烧成平地。和上回完全相同——他们开除了他,然后他跑回来,在地下室放火,往锅炉里灌油并引起爆炸。手法如出一辙。校舍里没有学生,但校长在那儿加班。她死了。利蒂斯接受审判,他声称自己幻听,然后他们把他送去夏塔克。在那里发生了些事——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六个月前他被转到这里。”
“但没人见过他。”
“a区和b区没人见过他。”
“这说明他在c区。”
“对。”
“或者死了。”
“有这可能。又多了一个理由去墓地找找。”
“我们暂且假设他还没死。”
“好吧……”
“如果你找到他,泰迪,你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
“别跟我来这一套,头儿。”
“知道吗?”他对恰克说,“我跟我老婆在一起的最后那个早上,她提起了椰林俱乐部的火灾。”
“哦?”
“那是我们相识的地方。椰林。她是因为那个有钱的室友才去的,我去是因为他们给军人打折。就在我坐船离开的前几天。我跟她跳了一晚上的舞,连狐步也跳了。”
恰克背倚着墙伸出脖子,望着泰迪的脸。“你跳狐步?我试着想象,不过……”
“嘿,”泰迪说,“如果你看到我老婆那天晚上的模样,只要她开口要求,你就会像兔八哥似的在舞池里蹦来蹦去。”
“这么说你是在椰林俱乐部认识她的?”
泰迪点点头,“后来它被烧成平地,那时我在——意大利?没错,当时我在意大利。她认为这件事,我不知道,我猜她认为有什么意义吧。她很怕火。”
“但她却死于火灾。”恰克轻声说。
“太不可思议了,是吧?”泰迪尽量不去想最后那天早上她的模样:弯起一条腿搭在浴室墙上,赤裸着身子,身上溅着惨白色的泡沫。
“泰迪?”
泰迪朝恰克看。
他摊开双手,“在这件事上我支持你,无论如何都支持你。你要找到利蒂斯然后杀了他?我觉得中。”
“中。”泰迪露出微笑,“我上回听到这个字眼还是在——”
“可是头儿,我需要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我是认真的。我们必须把这事遮掩过去,否则我们可能会落得个被送去凯弗维尔听证会的下场。近些日子人人都盯着我们,知道吗?盯着我们每一个人。虎视眈眈。这世界变得越来越小了。”泰迪把额前一丛茂密的头发撩到后面。“我认为你了解这个地方。我认为你知道一些事却没有告诉我。我认为你到这里来是为了复仇。”
泰迪一只手拍拍胸口。
“我是说真的,头儿。”
泰迪说:“我们已经湿了。”
“那么……”
“我想说,你介不介意再湿一点?”
他们从大门出去,走到海边。雨水裹住了一切。房屋一般高的海浪拍打着岩石。它们蹿得很高,水花四溅,接着让位给新的一波海浪。
泰迪朝这一圈树木的南边望过去,他看到阿舍克里夫医院的顶部,那一扇扇对一切保持戒备的屋顶窗。
“难道你以为考利不知道你来这儿的真正动机?”
“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雷切尔·索兰多。”
“我靠,泰迪,如果那个杀你老婆的家伙被关在这里,那——”
“他不是因为这个被定罪的。没有什么会让人把他和我联系在一起。没有。”
恰克坐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低头躲雨。“那好,去找坟地吧。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为什么不去试试看能否找到坟地?假如能看到一块刻着‘利蒂斯’名字的墓碑,我们就知道这一仗打完了一半。”
泰迪点点头,把笔记本侧过来,让恰克看清楚,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它们被用力写在纸上,墨水在雨中已开始晕开:
快跑
正文 第九章(1)
一片光秃秃的原野赫然出现在他们下方,平整得就像云层的底部,上面只有一两丛零星的灌木,暴风雨刮落的厚叶片,以及许多小石块。起初泰迪以为这些石块是随叶子一起被风刮来的,可在悬崖远端向下走到半途时他停住脚步,又重新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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