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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关门之后

时间:2013-10-13 21:01:26  来源:  作者:劳伦斯·布洛克  
简介:美国著名侦探小说家劳伦斯·布洛克1987年的作品,曾获马耳他之鹰奖。莫西里酒吧被抢,“小猫小姐”的账本被偷、蒂勒里太太被杀。三个当事人都请马修出面帮助查出真相,在一条条线索发现之后,三个案件的零碎拼图慢慢被拼在了一起,所有真相水落石出,马修自会有他的解决办法……...
  第八大道跟五十七街的交叉口,有一个二十四小时的报摊。如果我没见到那个拖着购物袋、在四零零熟食店前叫卖报纸的妇人的话,我通 常在那里买报纸。那个妇人用两毛五的价钱从报摊批报纸,不过,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好像只有《新闻报》是两毛一份,其他的报纸都要两 毛五。她用相同的价钱卖报纸,生活之艰难可想而知。有时,我给她一块钱,叫她不用找了。直到好几年后,她在街头被人用利刃刺死,我才 知道她叫玛丽·艾丽斯·雷德菲尔德。
  有一家咖啡店叫火焰,还有一家店叫四零零熟食店。附近有几家还算可以的披萨摊子,还有几家卖奶酪牛排的餐厅,保证你绝不想再去第 二次。
  有一家意大利面店叫罗夫,还有几家中国餐厅。此外,还有一家斯基普·德沃疯狂喜爱的泰国餐厅。至于那家叫乔依·法雷尔的酒吧兼餐 厅,位置在五十八街,不过,在去年冬天之后就不开了。还有一家在……他妈的,反正这附近有很多地方可以找得到酒。
  我最常去的是阿姆斯特朗。
  天啊,我就住在那里。我是有个房间可以睡觉,也有别的酒吧和地方可去,但是吉米·阿姆斯特朗的店对我来说,跟家没两样。跟我有点 交情的人都知道上那里去找我,有的时候,他们会先打电话到阿姆斯特朗,找不到我,才会再打到旅馆来。阿姆斯特朗酒吧在十一点左右开门 ,一个名叫丹尼斯的菲律宾小伙子值班。比利?基根在七点左右会来接手,然后再开到两点、三点或四点,这得看他心情如何以及客人的多寡 。(这是周末之外的规矩。如果是周末,店里的酒保多得要命,轮番上阵,让你分不出谁是谁。)女招待更是来来去去。她们也许找到了一个表演工作,也许是跟男朋友分手,也许是找到了新男朋友,也许是搬到洛杉矶去,也许回乡下 去,也许跟多米尼加的厨子打了一架,也许偷了东西被辞退,也许因为怀孕。反正,最后她们都不做了。吉米那年夏天好像不常到店里去。我 想他那时候是想在北卡罗来纳买块地。
  阿姆斯特朗那个地方实在是不值得一提。你一进去就见到右边有个长条吧台,桌子散放在左边,上面铺着深蓝色的桌布。墙壁是深色木材 ,墙上挂着相片和从过期杂志上撕下来的广告,一个鹿头标本很不协调地挂在后墙上。我最喜欢坐在鹿头下面,因为只有坐在那里,我才瞧不 见它。
  到酒吧去的什么人都有。有街对面罗斯福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来自福德姆学院的教授跟学生,还有搞电视的――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就在一 条街外,美国广播公司也走不了几步路――外加住在这附近的和逛街逛累了进来歇歇脚的人。两个搞古典音乐的、一个作家跟一对开鞋店的黎 巴嫩兄弟,也是这里的常客。
  孩子们不常到阿姆斯特朗酒吧。我刚搬到这附近来的时候,阿姆斯特朗的店里还有一部点唱机,里面有很不错的爵士跟乡村蓝调,但是过 没多久,阿姆斯特朗就把它换成一套音响,只放古典音乐。阿姆斯特朗这一招倒是博得女招待一致的好感,她们一向很讨厌年轻小伙子。他们 只要一点点东西,一坐就老半天,而且小费给得很小气。阿姆斯特朗酒吧里的音乐声开得很小,坐在里面喝酒,消磨半天,是一种享受。
  我到那里就是图个这种感觉。我只想喝酒喝得刚刚好,偶尔才想纵情一醉。我通常喝两杯波本,再加一点咖啡,直到长夜将尽,才会再喝 两杯。我在那里可以看报纸,可以吃一个汉堡或是来份正餐,如果我不想讲话,在那里也可以静一会儿。我不是一天到晚都在那里,但是,我 每天至少会到那里报到一次。有的时候丹尼斯一开门,我就进去,直到比利关门的时候,我才出来。每个人都要有个地方可待,对不对?
  酒吧朋友。
  我就是在阿姆斯特朗那里认识汤米·蒂勒里的。他当然也是常客,一个星期他有三四个晚上都会在那里。我不记得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是 什么时候,但只要跟他在一个房间里,你很难不注意到他。这家伙个头很高,声音也不是特别大,但只要几杯酒下肚,整个屋子里都听得到他 的声音。
  他可以吃得下很多牛排,喝不少芝华士威士忌,而他的能吃善喝,全都写在他的脸上。汤米·蒂勒里差不多四十五岁的样子,下颚很有力 ,脸上因为毛细血管处处破裂,看起来有点像窗帘布。
  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叫他硬汉汤米。也许斯基普说得没错,这个绰号可能纯属反讽。大家叫他电话汤米,则是因为他的职业。他用电话做 推销工作,在华尔街附近的一家水桶店打电话拉人投资,我知道干这行的人跳槽跳得特别勤。想让陌生人从口袋里拿钱出来投资莫名其妙的事 业,的确是要有点本事的。有这种本事的人,想当谁的伙计都行。
  那年夏天,汤米在坦纳休公司兼差,推销房地产财团的部分股份。我猜想,做这种事可能可以节税而且可以累积一点资金。我之所以这样 推断,是因为汤米从来不跟我或其他人谈这一类事情。只有一次,有个罗斯福医院的助产士跟他谈到这方面的事情,我在旁边,这才听出点端 倪来。汤米用了一个玩笑打发过去。
  “不,我是认真的。”那个助产士很认真地说,“我最近赚了一点钱,我真的该想想这方面的事情。”
  汤米耸了耸肩,“你有名片吗? ”那个助产士摇了摇头。“那你把你的电话留下来,我会找个适当的时间打给你。你想了解我们的状况的 话,我会提供所有细节。但是我得警告你,只要我用电话推销,没有人挡得住我的魅力。”
  过了几个礼拜之后,这两个人又碰面了。那个妇产科的人埋怨汤米没打电话给他。
  “天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汤米说,“让我先把这件事记下来再说。”
  他是个还算过得去的朋友。他很会七转八弯地讲一些土笑话,只要我听得懂,就一定捧场。我觉得这些笑话里不无攻击的意味,但是,我 知道他没有恶意。如果我想谈谈我在警察局里的往事,他也是挺好的听众;如果我的故事很好笑,他跟大家一样会声嘶力竭地大笑。
  他也不是没缺点。他的嗓门好像大了点,好像也太开心了点。他的话太多,无时无刻不敲在你的神经上。我说过了吧,他不是每个礼拜都 会到阿姆斯特朗酒吧吗? 每次那个来自加罗林群岛的卡罗琳·奇塔姆差不多都在他身边。卡罗琳讲一口软绵绵的英文,就像某种烹调用的药草 ,但是,加在酒里,可就后劲十足了。有时是汤米搂着她走进酒吧,有时是汤米先到,卡罗琳随后赶到。她就在附近,而且我猜想卡罗琳跟汤 米在同一间办公室里上班。我也懒得推敲这种事,就算是汤米的办公室恋情害得他沉迷阿姆斯特朗酒吧好了。
  他喜欢盯着运动节目看,因为他下注――通常是球赛,有时也赛马――他赢的时候,你很难不知道。他有一点客气,坦白说,有一点不分 青红皂白的客气。不过,他的言词再和善,也难掩他眼中射出的两道寒光。他的谈吐暖烘烘的,眼光却冷森森的,这是他的弱点,不过,你闭 上眼睛跟他说话,就没有差别了。
  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能吃电话推销这碗饭了吧?
  其实斯基普·德沃的真名叫阿瑟,但也只有博比·鲁斯兰德一个人规规矩矩地这么叫他。博比当然不能跟我们一样随便。他们两人从四年 级开始就是最好的朋友。两人老家都在杰克逊海茨。斯基普在接受洗礼的时候,被取了小阿瑟的教名,而他之所以被取了个外号,“是因为他 一天到晚逃课。”博比说。但是斯基普另有解释。
  “我这个外号是我在海军的舅舅取的,从此之后,我就没甩脱过。”他曾经跟我说过一次,“我妈妈的弟弟给我买了一套海军制服和玩具 船,因为有了这组舰队,我便被舅舅叫做‘小船长’,过没多久大家都这么叫了。这个绰号还不坏,我们班上有一个人叫小虫。我不知道为什 么。现在大家还这样叫他,尤其是他太太跟他在床上的时候,‘哦,小虫,再钻深点。’”
  他大概三十四五岁,跟我差不多高,瘦瘦壮壮。手臂跟手背上全是青筋。他脸上好像没有多余的肉,一层皮沿着骨头起伏, 让他的脸庞显 得很像雕刻品。他有一个鹰钩鼻,一对好像能看穿你的蓝眼睛,在强烈的灯光下还会隐隐发绿。这么性格的长相,外加他满不在乎的个性,充 满自信的外表,对女性来说,的确是相当有吸引力。只要他有兴致,我从没见他空手而回过。但是他还是独居,也没打算跟哪个女的定下来, 他比较喜欢跟男人混一起。几年前,他不是跟哪个女人同居过就是结过婚,不过,现在他不跟女人玩真的了。
  汤米? 蒂勒里有个外号叫硬汉汤米,说真的,有时你还真会被他的外表唬住。斯基普以前才真是硬汉,只是你必须要在他的外表下探索, 否则,你是看不出来的。
  他在军队服役过。不过不是他舅舅希望他当的海军,而是陆军特种部队,绿色贝蕾帽。他高中毕业之后就登记入伍,在肯尼迪的年代,曾 被送到东南亚作战。退伍之后他跑去上大学,但是不久就被退学,接着,他就在上东城开始了酒吧打零工的日子。几年之后,他跟约翰·卡萨 宾用尽了他俩的储蓄,租下一家停业已久的五金店,彻头彻尾整修了一遍,开了他自己的酒吧――小猫小姐。
  我偶尔会在他自己的店里见到他,但我们更常在阿姆斯特朗酒吧里碰头。他下工之后,也会到酒吧消磨时间。喝酒的时候,他倒是个好同 伴。他很容易相处,而且绝不嗦。
  我觉得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能冷静应对。你可以感觉到他好像可以单独处理任何事情,而且不费半点功夫。他就 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敢说敢做的男子汉。也许他在越南当过特种兵,所以养成这种特质,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他在那里待过,所以怎么瞧他怎 么顺眼。
  我常在罪犯身上见到斯基普的那些特质。我抓过几个持械抢劫银行运钞车的歹徒,就是斯基普这副德性。还有一个长期在搬家公司开车的 司机也是这个样子。有一次他跑了一趟长途之后,提前几天回家,却发现他妻子跟奸夫躺在床上,他一气之下,用双手活活把他们给掐死了― ―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认识那个司机的。
  第三章
  报纸上根本就没有提到莫里西酒吧的抢劫案,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却听到许多传闻。莫里西兄弟的损失越传越夸张。我听到的从一万到 十万都有。到底被抢了多少钱,只有莫里西兄弟跟抢匪知道,但这两边都不会说出来,所以,损失的金额怎么说都行。
  “我想总数在五万左右。”比利·基根四号晚上跟我说,“数目当然会越传越多。每个人和他的兄弟都在现场亲眼目睹。”
  “这话什么意思? ”
  “到目前为止,至少有三个人言之凿凿告诉我说,事发当时他们在场。得了吧,在场的人是我,我才敢发誓,他们那几个人根本不在场。 不过,他们加油添醋之后,有时连我也弄糊涂了。你知道有个抢匪一巴掌把个女的打得昏头转向吗? ”
  “真的? ”
  “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而且莫里西兄弟里还有人被打了一枪,受了点皮肉伤。我想亲临现场是够刺激了,但是,不在场好像更具戏剧性 一点。一九二八年都柏林骚乱十年后,你好像找不到任何一个当时没参加这场革命的人。那是一个光辉的星期一早晨,三十个勇敢的人走进邮 局,十万英雄揭竿响应。怎么样? 马修,五万块不算过分吧? ”
  汤米·蒂勒里好像那天也在,我记得他坐在一边大吃大喝。也许我记错了。从那之后,我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也没听他提起过这桩抢劫案 。如果他有赌棒球稳赢的窍门,他一定会说得全酒吧没有人不知道。你只要赌大都会跟扬基队输,这两队就一定会赢。
  大概是第二个礼拜,有天中午,斯基普到阿姆斯特朗酒吧,见到我躲在后面喝闷酒。他在吧台买了一杯黑啤,拿到我的桌上来,在我对面 坐下。他说,前一晚他到过莫里西酒吧。
  “自从上次跟你去过一回,我就再也没上那里了。”我告诉他说。
  “昨天也是我第一次去。他们把屋顶修好了。蒂姆·帕特还问起你。”
  “我? ”
  “是啊。”他点起一根香烟,“他希望你有空到他那里走走。”
  “干嘛? ”
  “他没说。你是侦探不是吗? 也许他要你去查点东西。你觉得他们到底损失了多少钱? ”
  “我可不想卷到这种事里。”
  “你别跟我说。”
  “爱尔兰人的家务事,我可不想沾上边。”
  他耸了耸肩,“你也可以不去。蒂姆·帕特说,今晚八点过后,随时候驾。”
  “我以为他们要睡到八点。”
  “如果他们睡得着的话。”他喝了一大口啤酒,用手背抹了抹上嘴唇。我说:“你昨天晚上去过了? 那地方现在是什么样子? ”
  “还不就那老样子。我跟你说,他们把天花板上的洞给补好了,至少我是瞧不出破绽。蒂姆·帕特跟他的兄弟们也还那德行。我告诉他们 ,下次我碰见你,会把话带到。至于去不去,就是你的事了。”
  “我想我不会去。”我说。
  但是第二天晚上十点、十点半左右,我还是糊里糊涂去了。一楼的剧团正在排演布伦丹·贝汉的剧作,他们预定星期四晚上首演。我按了 按楼上电铃,等了一会儿,蒂姆·帕特的一个兄弟把门打开一个缝,告诉我他们要两点钟才开门。我告诉他,我的名字叫马修·斯卡德,蒂姆 ·帕特叫我来的。
  “哦,是你,这种灯光下我没认出来。”他说,“请进,我去告诉他你来了。”
  我在空荡荡的二楼房间里等着。抬头瞧瞧天花板,想知道洞到底在哪里。这时,蒂姆·帕特走了进来,又开了几个灯,亮多了。他还是平 常那副装束,只是没围围裙。
  “谢谢你专程跑一趟,”他说,“要不要跟我喝一杯? 你通常喝波本,今天照旧吗? ”
  他倒了杯酒,我俩在桌边坐下。他的一个兄弟好像出门了,我听到有人下楼的声音。蒂姆·帕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说:“出事那天你在场吧? ”
  “在。”
  “有个好朋友不小心把他的帽子留在这里了,但是,他妈妈没把他的名字绣上去,所以,我们没办法还给他。”
  “明白。”
  “如果我知道他是谁,在哪里可以找到他,我不就可以把他的东西还给他了吗? ”
  我确定你还想要他们身上的某些东西。
  “你以前是警察。”
  “现在不是了。”
  “你可能听到了点风声。人们总是会议论,是不是? 如果有人能把眼睛放亮点,耳朵竖尖点,他会得到点好处的。”
  我没搭腔。
  他捋了捋胡子。“我兄弟跟我,”他的眼睛盯着我肩膀后面的东西,“愿意出一万元,打听出那天拜访我们的两位朋友到底叫什么名字, 住什么地方。”
  “就为了还那顶帽子? ”
  “怎么啦? 我们没这义务吗? ”他说,“你们的乔治? 华盛顿不是冒着漫天风雪,就为了还给顾客他多收的一分钱吗? ”
  “你说的是亚伯拉罕? 林肯吧? ”
  “对,对,乔治·华盛顿是另一回事,樱桃树。‘爸爸,我不能说谎。’你们国家的英雄都是些最诚实的人。”
  “好像是这么回事。”
  “他跟大家说他绝不是个骗子,天啊。”他摇了摇他的大头,“你可不可以帮我们查出真相? ”
  “我想不出来从哪里着手。”
  “你在场啊,而且你也见过他们。”
  “他们脸上蒙着手帕,头上还戴了帽子。坦白说,我敢发誓,他们在离开时,帽子还好好地戴在头上。你找到的那顶帽子不是其他客人的 吧? ”
  “也许他们掉在楼梯间了。如果你听到什么风声,马修,让我们知道好吗? ”
  “有何不可? ”
  “你祖上是爱尔兰人吗? ”
  “不是。”
  “之前我一直怀疑你的祖先来自凯里。凯里人最擅长的就是用一个问题回答别人的问题。”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蒂姆·帕特。”
  “如果你知道的话……”
  “如果我知道的话……”
  “你不会对我们的价格有意见吧? 钱还算合理吧? ”
  “没意见。”我说,“价格很合理。”
  这价钱很不坏,也值得忙上一场。又见到斯基普时,我把我们会面的经过告诉他。
  “他不是雇用我,”我说,“只是提供一笔赏金。一万块,只要有人告诉他们抢匪的名字以及在哪里可以找到他们。”
  “你会干吧? ”
  “什么?叫我去找他们?前两天我告诉你,我不会为钱接这个案子,我才不愿意一天到晚用鼻子闻来闻去的。”
  他摇了摇头,“如果你得来全不费功夫呢? 如果你到街角买报纸,刚巧发现他们就在那里呢? ”
  “我怎么可能认出他们? ”
  “你常见到歹徒用手帕当面具的吗? 没有,说真的,你认得出他们。要不你多跟以前的同事、老朋友联络联络,说不定也能打听点风声出 来。你以前总有线民吧? ”
  “线民? ”我说,“每个警察都养线民,没他们你什么也干不了。可是,我……”
  “先别想要怎么找他们。”他说,“先想想万一你撞到他们,你打算怎么办。好吗? ”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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