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韦格牧师的钟楼里真正最让我想不到的地方是在四扇空窗前都盖着一条条很细的铁丝网,好像是鸡笼的网子,每两条之间的间隔大约两时,因为那显然不是为了防苍蝇进来,倒让我为装设的目的想了一阵子。
“防鸟,”蓝思警长注意到我的困惑,就解释道,“他不想让鸟在这里筑巢。”
我哼了一声。“这网子好细,从街上根本就看不见。”
韦格的尸体搬走了,那个吉普赛人也遭到拘捕,可是我们还留在那里,由细网望向下面的街道。“消息已经传开来了,”蓝思说,“你看看那么多的人群。”
“比来做礼拜的还多。我想这就让你知道群众是怎么回事了。”
“你认为是那个吉普赛人干的吗,医生?”
“还有谁呢?只有他一个人和韦格在上面。”
蓝思警长抓了抓他稀疏的头发。“可是为啥要杀他呢?天晓得,韦格可是他们的朋友呀!”
有声音从底下传来,尤士塔斯·柯瑞的头由打开的地板门伸了出来。“我刚听说了牧师的事,”他说,“怎么回事?”
“他在上面带那些吉普赛人看风景,除了罗瓦纳之外,其余的人全下去了,我猜他想必是躲在这里。我们看到韦格牧师到了下面大门,看着吉普赛人离开,我当时想跟他说话,他几乎好像是要躲开我们似的跑了。而且把下面通钟楼的门闩上。等到山姆医生和我赶到上面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那吉普赛人的刀子插在他胸口。”
“上面没有其他的人?”
“一个也没有。”
柯瑞走到钟楼的两边,那里地板上有风吹进来的雪。“这里有脚印。”
“他带了好多吉普赛人上来,脚印根本没什么道理,”蓝思警长走到打开的地板门那边。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警长,我们俩都同意说韦格看起来好像是在躲你似的,到底你当时急着找他有什么事呢?”
蓝思警长哼了一声。“现在他死都死了,也就没关系了,”
他回答着,往楼下走。
第二天早上到诊所的时候,我意外地发现爱玻在等着我。那天是礼拜六,我跟她说过她不必上班的。我之所以过来只是来拿下信件,也要确定没有人留什么话找我。我大部分的病人如果在周末需要找我的时候,都会打电话到我家里,可是总怕万一有什么紧急状况。
可是这回的紧急状况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山姆医生,那个吉普赛女子--沃尔嘉--在里面,她今天一大早就来找我,因为她丈夫被捕而很难过,你能不能和她谈谈?”
“我看看有什么办法。”
沃尔嘉在里面等着,脸上满是泪痕,两眼充满绝望的表情。“哦,霍桑医生,你一定要帮帮他的忙!我知道他是无辜的!
他不可能那样杀了韦格牧师的--牧师是我们的朋友。”
“镇静一点,”我握住她的手说,“我们会尽我们所能来帮他的。”
“你能去牢里吗?有人说会对他用私刑!”
“在这里不可能有那种事,”我坚持道。可是我心里却回想起北山镇历史上的一次事件,在南北战争之后,一个和一个吉普赛女人一起经过的黑人就的确被私刑吊死了。“反正,我会去和他谈谈。”
我把她留给爱玻照料,在积雪的街道上走到三条街外的镇监狱去。蓝思警长在那里,还有一个意外的访客--米妮·哈世金。
“哈啰,米妮。在这个镇上来说,这个圣诞节不很快乐,是吧?”
“的确如此,山姆医生。”
“你是来探监的吗?”
“我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我的地方。我今天早上到篷车队那里,可是他们只说卡伦扎是他们的头子,要是卡伦扎没叫他们走,他们就不能走。”
“我以为你答应让他们住下的。”
“哎,那是在他们杀了韦格牧师之前的事,”她的回答反映出镇上人的民意。
“我想和那个囚犯谈谈,”我对蓝思警长说。
“这有点不合规矩。”
“好啦,警长。”
他做了个鬼脸,掏出牢房的钥匙。我们发现那个吉普赛人坐在铁床边上,空瞪着两眼。他看到我进去就站了起来,好像感觉到来的是朋友。“医生,你是来放我出去的吗?”
“五分钟,”蓝思警长说着把我和罗瓦纳锁在那间牢房里。
“卡伦扎,我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你太太沃尔嘉要求我来。可是如果要我帮你忙的话,我就必须知道昨天发生在钟楼里的一切。”
“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杀韦格牧师。”
“你到那里去做什么?为什么你不和沃尔嘉还有其他的人一起走呢?”
他把盖住了他耳朵的乌黑长发往后理了理。“这种事像你这种gadjo(外人)能了解吗?我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我对那个人有种家族的感觉,这个人把自己当做是rom(吉普赛人),我想私下和他谈谈。”
“结果出了什么事?”
“他跟着其他的人下去,离开了钟楼,站在门口看他们上路。然后他很快地走回楼上来。我听到他把底下的那扇门闩上。好像怕有人跟着他。等他从地板门上来的时候,我正转过身去,我没有看到是怎么回事,只听到一声缓慢的喘息声,好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转过身来,正好看到他向后倒在地板上。”
“你没有看到别的人?”
“没有别的人在呀。”
“他会不会是起先就被刺了一刀?”我问道,“在下面教堂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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