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家以后,是否会被先生痛骂进而大吵一架?
久木心里挂念此事,夜不安眠,可是两天后在涩谷房间相会时,凛子竟出乎意料地神情气朗。
不过那终究只是表象,实际上她确实遇到了棘手问题。听凛子说,那天晚上十一点过后回到家里,她先生还没睡,跟他打招呼也没反应,埋头继续看书。
凛子顿时明白了先生的愤怒非比寻常,但她也只能道歉说因为风雪赶不回来参加婚宴。先生还是保持缄默,没办法她正要上楼换衣服时,随着一句“等等”,先生的话语箭一般射进凛子的后背。
“你做的事我都清楚。”
凛子讶异地回头看他,“你是跟谁去的、住在哪里我都知道。”
老实说,当久木听凛子说到这里时,脑门像被狠捶了一记似地大受冲击。
根据凛子和衣川的一些片段的描述,凛子先生是四十六七岁的医学教授,长得高大英俊,外表一无缺憾,就像一般知识菁英般常见的冷淡而且自以为是,不擅于应对男女和俗世之事。
那种男人会去调查妻子外遇的对象吗?久木很难相信,凛子却淡淡地转述。
“他知道你叫久木祥一郎。”
“他怎么会……”
“因为他的嫉妒心重得令人意想不到……”
即使如此,要查出妻子外遇对象的名字也不容易。
“他是跟踪我们,还是请了私家侦探?”
“不至于吧!不过他若有心知道就会知道,你不是给我写过信吗?我的记事本上偶尔也记着你和公司的名字。”
“他看到啦?”
“当然没有,我都藏着不让他看到,不过最初那段时间有些疏忽,最近总觉得好像被他看到了。”
“你不是一直都在家里吗?”
“可是从去年年底开始常常不在……”
凛子父亲去年过世后,她回横滨娘家的次数也多,是她先生趁机彻底调查出了有关妻子的事情吗?
“而且上次住的旅馆名字我对他说了,本来住一夜也还好,结果又多住了一天,或许他打电话到旅馆服务台查问过。”
的确,风雪之夜投宿的客人有限,又是紧急时刻,旅馆也比较容易回应外面的查询。“他真的这么说过?”
“这种事干吗骗你。”
久木过去一直以为是不懂世故的好好先生突然张牙舞爪突袭而来,使他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那他还怎么说……”
“想玩就尽情去玩吧……反正你是不贞的淫荡女人……”
久木觉得像在骂自己,沉默不语,凛子叹口气:“他还说我虽然恨你,但是不会跟你离婚。”
久木一时不明白凛子说的话,不,其实是不明白她先生借凛子的嘴巴说出这话的心情。
如果憎恨老婆,痛骂一顿后干脆离婚不就结了,为什么还要继续这种貌合神离的生活呢?
“我不明白……”
久木嘀咕着,凛子也有同感。
“我也不明白,我想他是借此报复吧!”
“向你报复?”
“因为恨我,不能原谅我,所以不离婚,永远把我锁在这婚姻桎梏中……”
久木半惊半解地心想这也算报复吗?不过,他还是不明白。
“可是一般男人都会又骂又打吧!”
“他不会。”
“他就什么也不说,任凭你在外面玩?”
“反正他就闷在家里冷冷地看着,就算他不管,我太过分的话旁人也会说话,我妈和我哥、他的父母和亲戚……只要没离婚,老婆还是老婆。”
照此说来,久木也多少明白了凛子她先生的报复意义了。“这个样子还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不是很无奈吗?你没心帮他做家事,他也觉得在家吃饭没滋没味。”
“这倒没问题,他家在中野,他以前也常常回去吃,他在那大学里也还有一个房间,何况在我们家也是很早就分房睡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已经一年多了。”
要说一年前正是久木和凛子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的时候,他们夫妻感情就是从那时开始恶化的吗?
“那你怎么办?这样下去行吗?”
“你呢?”
凛子反问,久木不觉屏息。
他无法当场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但两人的关系确实到了紧要关头,即将陷入无路可走的困境。
久木缄默不语,再次想起被风雪封在中禅寺湖后回家时的情形。
1、2.久木的意外
那晚,久木回到家中已经十一点多了,太太还没睡,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应门迎接他。久木直接走进自己兼做书房的房间,脱掉外套,换上轻松的睡袍,心下寻思:如果现在到客厅和太太碰面,昨晚不归的事一定会导致气氛僵凝,甚至避免不了争执。与其形成那种局面,还不如索性假装累了径自睡觉。事实上偷情之后是真的很累,懒得再去解释为什么回不来。
可是如果现在装糊涂,明天还是要见面,把问题拖下去只会更麻烦,还不如趁着今夜托说工作忙,道个歉就算啦。久木打定主意,起身照镜,确定没有什么异样后走到客厅去。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太太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久木,小声说了句:“回来啦!”久木点点头,意外地看到太太很平静,也就放心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打个呵欠,“好累!”
“昨晚本打算回来的,但事情做不完,所以一直延续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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