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是个被惯坏的男生。”玛丽说。
“从来没有他这么坏的孩子!”玛莎说,“我不是说他没怎么病过。有两三次,咳嗽和感冒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得了一次风湿病,一次伤寒。啊!莫得劳克太太那次真的惊恐。他昏迷着,她正和护士讲话,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她说:‘这次他肯定要死,对他对大家都最好。’然后她去瞧他,他就在那里大眼圆睁,瞪着她,像她自己一样清醒。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他就瞪着她,说:‘你给我水,住嘴!’”
“你觉得他会死吗?”玛丽问。
“妈妈说,随便哪个小孩,不呼吸新鲜空气,除了躺着看图画书、吃药,什么也不做,怎么会活下来。他体弱,憎恨把他抬出去的麻烦,他很容易感冒,就说出去让他恶心。”
玛丽坐着注视着火。“我怀疑,”她慢慢说,“到花园里看东西生长不会对他有好处。对我有好处。”
“他最厉害的一次发病,”玛莎说,“是他们把他抬出去,到喷泉旁的玫瑰那里。他在文章里读到人得一种什么他叫‘玫瑰寒’的,他开始打喷嚏,说自己染上了,然后一个新来的花匠经过,不知道规矩,好奇地看着他。他勃然大怒,他说花匠看他因为他要长成一个驼背。他把自己哭得发烧,病了一夜。”
“要是他对我发脾气,我永远再不去见他。”玛丽说。
“他会得到你的,要是他要你。”玛莎说,“你可能也一开始就知道了。”
很快,铃响了,她裹起针织活儿。
“我敢说是护士想让我和他呆一会儿,”她说,“我但愿他情绪好。”
她出了房间大约十分钟,然后表情迷惑地回来了。
“嗯,你已经蛊惑了他,”她说,“他已经起来了,在沙发上和图画书在一处。他告诉我护士会远远呆着直到六点。我要去隔壁房间等话。她一走他就把我叫去,说:‘我要玛丽·伦诺克斯来和我聊天,记住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最好尽快去。”
玛丽很愿意快快去。她想见柯林不如想见迪肯那么厉害,不过她很想见他。
她进入他的房间时,炉子里有一堆旺火,在日光里她看到这真的是个美丽的房间。地毯、窗帘、墙上的画和书有着丰富的颜色,不顾灰天与落雨,这些颜色让房间熠熠生光,显得舒适。柯林看着像一幅画。他裹在一件天鹅绒晨袍里,坐靠着一个锦缎大靠枕里。他双颊各有一个红团。
“进来,”他说,“我一早上都在想着你。”
“我也在想你。”玛丽回答,“你不知道玛莎有多害怕。她说莫得劳克太太会以为她把你告诉了我,然后她就会被打发走。”
他皱眉。
“去叫她来,”他说,“她在隔壁房间。”
玛丽去把她带来。可怜的玛莎从头抖到脚。柯林仍然皱着眉。
“你是不是必须做我高兴的事?”他询问。
“我必须做你高兴的,先生。”玛莎支吾着,脸变得很红。
“莫得劳克是不是必须做我高兴的事?”
“每个人都必须,先生。”玛莎说。
“嗯,那么,要是我命令你把玛丽小姐给我带来,要是莫得劳克发现了,她怎么能打发你走?”
“请您不要让她知道,先生。”玛莎祈求。
“要是她敢对这事说一个‘不’字,我就把她打发走,”柯林少爷庄严地说,“她不想那样,我可以告诉你。”
“谢谢您,先生。”玛莎飞快地行了个屈膝礼,“我是想尽我的职责。”
“我想要的就是你的职责,”柯林更为庄严地说,“我会照看你。现在出去。”
门在玛莎身后关上,柯林发现玛丽小姐盯着他,仿佛他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你那样看着我?”他问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两件事。”
“什么事?坐下来告诉我。”
“这是第一件,”玛丽说,到大凳子上坐下,“有次在印度我看到一个男孩,是个王爷。他浑身镶满了红宝石、绿宝石、钻石。他对他的手下说话就像你对玛莎一样。每个人都必须做他说的任何事——立刻。我觉得要是他们不做会被杀头。”
“我过一下会让你告诉我印度王爷,”他说,“不过先告诉我第二件事是什么。”
“我在想,”玛丽说,“你和迪肯多么不一样。”
“谁是迪肯?”她说,“多么奇怪的名字!”
她不妨告诉他,她想可以只谈迪肯不提秘密花园。她喜欢听玛莎说迪肯。另外,她热切地想谈迪肯。这样好像离他近一些。
“他是玛莎的弟弟。他和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一样。他能够魅惑狐狸、松鼠、小鸟,就像印度土著魅惑蛇一样。他在短笛上吹出非常柔软的调子,它们都跑来听着。”
他那一侧的桌子上有些大书,他突然拖过来一本,“这里面有一幅耍蛇人的画,”他大声说,“过来看。”
书很漂亮,带着极其华丽的彩色插图,他翻到其中一幅。
“他能那样做吗?”他热切地问。
“他吹着笛子,它们听着,”玛丽解释,“但是他不称之为魔法,他说他在牧尔上呆的时间长,懂得它们的道道儿。他说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只鸟或者兔子,他就那么喜欢它们。我想他对知更鸟提问题。好像它们柔软地叽叽喳喳相互说话。”
柯林躺到靠枕上,眼睛越来越大,脸颊上的两团火烧着。
“再跟我讲他。”他是。
“他懂得一切蛋和巢的事儿,”玛丽继续,“他知道狐狸、水獭、獾住在哪里。他保守秘密,这样其他男生就不能找到它们的洞,吓着它们。他知道牧尔上长着的、住着的所有东西。”
29/66 首页 上一页 27 28 29 30 31 3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