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那种工作的人,性情难免有些古怪。特别是工作遇到瓶颈的时候,他就会发神经,初美是这样抱怨过。不过,平常没事的时候,他倒是个体贴的好丈夫。”
这是丈母娘对日高邦彦的评语。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台面话?我无法判定。对于上了年纪的人,特别是女人,我总是读不出她们的真正想法。
据她说,筱田初美和日高邦彦是在两人工作的小广告公司认识的。我们这边也已经确认过,日高大概在那家公司待了两年。
交往中,日高转往出版社工作,不久两人就结婚了。很快的,他荣获新人奖,成为真正的作家。
“开始我家那口子也在担心,把初美交给一个常换工作的人,不知好还是不好。不过老天保佑,那孩子好像不曾为钱伤过脑筋。后来邦彦成了畅销作家,我们正高兴再也不用操心了,没想到初美却发生了那样的事……人死了就什么都完了。”
筱田弓江的眼睛显得有些湿润,不过她强忍泪水,没在我们面前哭出来。经过五年,她似乎比较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听说她是去买东西的途中发生了意外?”我不经意地问起事故发生的细节。
“嗯,事后邦彦告诉我,那天她打算做三明治当宵夜,却发现吐司没了,才出门去买。
”
“我听说卡车司机一直坚持是初美小姐自己冲出来的。”
“好像是这样。不过,初美从来就不是那么毛躁的孩子。只是当晚视线不良,她又横越连斑马线都没有的道路,难免会有疏忽,我想她那时可能比较心急吧。”
“那时候他们夫妻的感情怎样?”
我的问题让筱田弓江显得有些意外。
“没有特别不好啊,这有什么关系?”
“不,我没特别的意思。只是出车祸的人很多都是因为有心事,想着想着才会发生了意外,我在想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我试着自圆其说。
“这样啊?不过就我所知,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只是邦彦忙着工作的时候,初美有时会觉得有点寂寞。”
“是吗?”
我在想,这个“有点寂寞”会不会就是问题所在,不过我当场没讲出来。
“意外发生之前,您和初美小姐常见面吗?”
“不,就算邦彦的工作有空档,他们也很少回来,通常都是打电话来问候。”
“光就声音听来,您没察觉什么不对劲吧?”
“嗯。”
初美的母亲点了点头,不过看她的表情,好像不懂为何警察要问五年前的事。她不放心地问道:“邦彦被杀的事情和初美有关吗?”
“应该没关系吧,”我回答。我跟她解释,从事警察这行,凡是见到跟案情有关的人都要一一调查,否则就会觉得不舒服,即使是过世的人也一样。初美的母亲好像稍微了解,但又持保留的态度。
“您有没有听初美提过野野口修的事?”我触及问题的核心。
“我是有听说这个人在她家里进出,说是邦彦的儿时玩伴,想要成为作家。”
“她还说了些什么?”
“呀,这已经很久了,我不太记得了,不过她不常提起这个人。”
那是当然,哪有人会和母亲谈论自己的外遇对象?
“我听说初美小姐的遗物几乎都放在这里,可否让我们看一下?”听我这么一说,初美的母亲果然露出疑惑的神情。
“虽说是遗物,不过里面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什么都行,我们只是要彻底检查是否有和日高邦彦或嫌犯相关的物品。”
“就算你这么说……”
“譬如说她有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没有那种东西。”
“相簿呢?”
“那就有。”
“可不可以借我们一看?”
“那里面全是邦彦和初美的照片。”
“没关系,有没有参考价值由我们自行判断。”
她一定觉得这个刑警讲的话真是奇怪,如果我能告诉她初美和野野口修可能有关系就好了,不过上级并未允许我这么做。
虽然一头雾水,初美的母亲还是进入房里,拿了相簿出来。虽说是相簿,却不是衬着硬皮、豪华漂亮的那种,只是贴着照片的几本薄册子,一起收放在盒子里。
我和牧村刑警一本一本地翻开着,照片里的女性确实和在野野口房里找出的照片主角是同一人。
大部分的照片都有标上日期,所以要在其中找出她和野野口修有交集的部分并不困难。
我飞快地翻看,想要发现任何能暗示日高初美与野野口关系的证据。
终于,牧村刑警发现了一张照片,他默默地指给我看,我马上明白他为什么会特别注意它。
我拜托筱田弓江暂时把相本借给我们,她虽然很讶异但还是答应了。
“初美还有留下什么遗物吗?”
“剩下的就是衣服,还有饰品、皮包之类的小东西。邦彦已经再婚了,这些还留在身边也不太好。”
“有没有书信?譬如说信纸或明信片什么的?”
“那种东西应该没有,不过我再仔细找找看好了。”
“那录影带呢?大约像录音带那样的大小?”
从日高理惠处得知,日高邦彦采访用的录影机是手提的V8。
“嗯,应该也没有吧。”
“那可否请你告诉我们初美生前和哪些人的感情比较好?”
“初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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