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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充满恶臭的地方不是什么下水道，而是供给地面自来水的暴雨水沟，绵延在纽约街道的地下长达好几英里。椭圆形的下水管道高七英尺左右，宽五英尺，好像没有尽头似的。这些排水管道有两个用途：管道的顶层和上层埋了很多电线，同时可供发送电力和电信通讯。
“我们是把铁锹留在这儿，还是带着走？”里奥问。
“带着。”鲍曼说，“走快点。”
这时前面忽然溅起一阵水花，一只小狗大小的耗子窜了过去。
“靠！”里奥吓得浑身一颤。
鲍曼从背包里面取出一顶头戴探照灯点亮。他看了一眼指南针，把记步器调成零，然后耐心地等里奥也调好他自己的记步器。等他调好，鲍曼开始查看一张由这座城市一群穷凶极恶惟恐天下不乱之徒绘制的城市地图。
拿着指南针、记步器和一张细致得惊人的地图，两人大约在隧道里行进了差不多四分之一英里左右的路程时，发现眼前的垂直路线可以直达一条主干道的另一个下水道入口。不能走这边。
他们来到两条隧道的一个交接处，蜿蜒的墙壁上满是连接粗大电线线的长方形大盒子。两个人取下口罩，互相关上了氧气筒。这边的空气好多了。
里奥说，这就是纽约电话局的修理工修理电话线的众多中心闸区之一。对鲍曼这个外行来说，眼前就是一片乱哄哄的电线。
“每一根电线都有一个标签，”里奥气喘吁吁地说，“一串数字和字母。按客人账户号编制的。别担心，我知道我们要的那个。”
两三只老鼠从脚底窜过，其中一只还停下来在一摊灰色的脏水里面嗅了嗅才走。
几分钟之后，里奥找到了他们需要的电缆。
“耐心点，”他说，“就像他们跟我说的一样。”
“？”
“是同轴电缆——铜线。它们结合起来就他妈的容易多了。”
“如果是光缆那会怎样？”
里奥摇摇头，简直不相信鲍曼竟会在这方面这么无知：“我把所有需要的工具都带来了，不管它是铜线还是光缆。”他拿出一对电线钳剪断铜线，剥去外皮，“光缆的问题是，如果线上有标签，他们一看就能认出来。用来连接光缆两端的物质通常可以改变脉冲光的系数。所以监视器很容易就查出有新的物质建立了脉冲光。所以一旦上线，就会立刻被发现。”
他把铜线的线头连接起来，放进一个四方的“待用盒”里面，这种盒子据他讲是一个叫做黑匣子的公司的特制品。这种用于电脑的高电阻标签制作精巧且不易被发现，常用作诊断分析。
里奥从背包里小心地拿出NEC牌Versa系列Ultra Lite型笔记本——还没一本硬皮书大的电脑。他把盒子的一端连进了笔记本的数据端。
“这个宝贝经过改装，现在拥有千兆的储存量，”他说着，把笔记本放在墙上突出的一块上，“好啦，现在是6点过10分。一直到9点我们都无事可做，而我们需要的东西只用一小时就能搞定。我现在小睡一下。曼哈顿银行还得再过，噢，三个小时才开门呢。”
里奥呼呼大睡的同时，鲍曼就坐在一旁沉思。他想到自己在监狱的样子，想起自己的童年，想起在大学自己曾有过一段热烈长久恋爱关系的女孩。当然，他也在想莎拉以及自己和她玩的这场游戏。如果她不是那么信任“布莱恩”，她很快就能逃离现状。他已经成功地侵入了她的生活，而且不久，就在不久，还有更多的机会下手。
里奥的卡西欧手表闹铃终于哔哔地响了起来，欢快地叫醒了它的主人。“哇哦，”里奥打了一个哈欠，嘴巴里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三分钟之后我们就可以行动了。开始启动啦。”
差不多正好一个小时之后，里奥从曼哈顿银行系统里面捕获了相当大的信息量，全部存到了自己的笔记本里。“我们搞到了一屎堆的信息，”他对鲍曼说，“交易形式，交易时限，目标代码。所有的东西。现在只需要简单的模仿交易就可以打入内部了。”说完，他把电线从数据端口拔了出来，“这个盒子我准备留在这儿了。”
“不会被发现吗？”
“呐！你要我现在把这个拔出来切断线路吗？那我们就真完了。”
“不是，”鲍曼一点不生气，“银行工作时间结束、交易停止以后，盒子才能动。是，我是想把它移走。我不能冒险把任何一丁点证据放在这里超过一天。”
“你想打补丁，你做。”里奥说。
“如果我对自己的能力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很乐意做这个。可是现在我没有。所以我们两个人都再回来。今晚怎么样？”
里奥的脸拉了下来：“嘿，我说，我还得过日子呢。”
“我觉得你没有什么选择权咧，”鲍曼说，“你的酬劳取决于你完成这份工作的满意度。”
电脑鬼才没作声，生了一会儿闷气：“今晚我得分析数据还要编写代码。所以今晚没时间来下水道耗着。等等再说。”
“好，”鲍曼说：“等等再说。”
“嘿，说到分析数据，我得有密码才行啊。你有吗？要是你忘了——”
“没，”鲍曼说，“我没忘。”说着递给他一张闪着光的金色磁盘，这是戴森给的。是偷来的——可是戴森没说他是怎么搞到手的——从一个银行高层那里。“这是密码。”他说。
“这个是什么时候的？密码还有用吗？”
“密码肯定改了，不过不要紧。编写密码的软件没改，都在这儿了。”
“好啊，”里奥终于高兴了起来，“没问题。”
６３
戴森关掉CNN，按下按钮关上了大衣橱的滑板门。他刚刚看完一则电脑产业的商业新闻，脑子里面除了那个计划什么都想不进去。
计算机，就是资本主义柔软的小腹。这不仅仅指的是广泛意义上的计算机，还指一个抽象概念，而且是指一组特定的计算机，在曼哈顿银行的一幢大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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