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莎拉听见远处传来的不清楚的噪音,她把头抬了起来。噪音逐渐变大,她意识到这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了。她抬头往天上看,却被嗡噗嗡噗的声音吓得一呆。眼前出现了一架黑色流线型直升机,窗户染上了颜色。
在NEST的指挥站,培恩博士扭头冲着对讲机说:“苏雷兹!”他的声音简直是在咆哮。“到这边来。我需要设备。”
直升机现在已经在头顶了,嗡噗嗡噗的螺旋桨的声浪振聋发聩。
鲍曼喊道:“清楚了吗?我们达成协议了没?”莎拉看着杰理德。眼泪从他的脸颊上流了下来。“达成了。”莎拉吼道。作出决定并不难。但是她能相信直升机一旦着陆他就会放了杰理德吗?可是自己还有的选择吗?
直升机的螺旋桨震耳欲聋。
鲍曼夹着杰理德朝直升机走过去。机身先在大楼的房顶盘旋,然后轻轻着陆。透过楼下的喧闹嘈杂声,他听到了警笛的呼啸,四周的建筑上反射着红色和蓝色的警灯。
他跳进打开的直升机舱门,把杰理德扔到驾驶员边上的座位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了儿童午餐盒里面的炸弹,随即切断了手里的发送器。
直升机开始在原位空转起来。鲍曼冲着哈蒙德说,“你,下飞机。我们不去特雷波罗了。”哈蒙德吓得够呛,但同时显然也松了一口气。他从鲍曼的身边滑到直升机的门边,跳到了房顶。鲍曼移到飞行员的位置控制了飞机。
“你他妈的说对了,我们的确不会。”这时从他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鲍曼感觉到一把冰冷的手枪顶住了太阳穴。
说话的正是罗斯警官,他从前坐的高背椅后面爬了出来。原来他一直躲在一个很高的红色急救箱后面。
“你真是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鲍曼对罗斯说,两手松开了方向盘,“这孩子身上戴着炸弹。”
“我知道有炸弹,”罗斯回答说,“不然我早就把你给宰了。”
鲍曼笑了一下,但是笑容却像冰窖一样寒冷。突然他的手向下伸进藏在脚踝处的一个皮套,干净利落地掏出一把手枪,从座位上跳起,转身用枪口指向这个警察。他心想,如此大胆不是一个警察的特点,倒像是一个突击队员。
“你是想从飞机上滚下去,还是想死?”
两个人针锋相对。“好像打了个平手啊,”罗斯说,“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对我们俩来说都好。你把孩子放了。我来替他。莎拉要回儿子,你得到人质。”
“如果我不同意怎么办呢?”鲍曼问。
“那就同归于尽。我倒是不介意。反正这些日子我也有了轻生的念头。”
“那如果公众认为是纽约警署的一个警察害死了一个孩子呢?”
罗斯耸了耸肩:“谁会知道呢?是你制造的炸弹。放了孩子。”
“谢谢啊,不过,No。”鲍曼说,“实话实说,孩子作人质比较好。我可不想发现你在背后偷着乐呵。”
“听着,”罗斯说,“我们现在说的不是人质。我们现在谈的是一个我相信你也喜欢的孩子。你的良心并不想这样。”
“那就相信我,”鲍曼说,“我的确不想碰孩子一根汗毛。如果他发生了差池,那都是因为你的疏忽大意。”
罗斯闷头思忖了几秒钟,为了想出下一句应该怎么说才好。“那好,”他终于开口说,“我来告诉你几分钟前我们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你知道下面我们核武器紧急搜寻队的人,如果你有一点常识的话,就应该知道他们是这行里面最好的。你和莎拉刚才说的话都通过对讲机传到他们那里了。也就是说,他们听到了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听到了你对炸弹装置的描述。他们用一种叫光学分析仪的玩意儿计算出了你发送的信号强度、频率以及所有的鬼东西。复制这种信号非常简单,只要通过发送器播出同样强度和频率的信号就行。轻而易举的事情。业余选手的玩意儿。只需要给那帮天才们五分钟的时间。与此同时,我在几个街区以外的地方跳上直升机。他们在另一头朝空中发送相同强度相同频率的信号。所以杰理德身上的炸弹根本不会爆炸。你现在可以把手里的开关从窗户那里扔出去了。随便吧,反正炸弹也不会爆炸。”
“非常好。”鲍曼说,“差一点我就要信服了。”
“你按啊,”罗斯说,“试试看。把开关扔到窗户外面去。”
“你真想拿一个孩子的生命玩一次这样的游戏?”
“嘿,等等,”罗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相信我是吧?你真的不相信我是吧?那我就来告诉你几个数字,朋友。你现在播送的频率是一百四147千兆赫兹。声音频率为17.5千兆赫兹,有人告诉我说相当于每秒转17,500圈。”
这下,鲍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当他发现罗斯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时,他的脸上竟然滚下了一颗汗珠。他们已经复制了声音频率。他开始默默在心里咒骂自己太傲慢自大。
“所以我想,”罗斯说,“你的杠杆好像失衡了吧,懂我的意思吗?”
“如果你们的计算只要稍稍偏差一丁点,那么……”
“你看,”罗斯这时说话的声音好像敲定买一辆二手车生意似的,“我们实在都不想冒险,说实话了吧。所以还是我刚才的提议。放了杰理德,我来替代他的位置。你有人质,莎拉得到儿子。谁也没输。你怎么看?嗯?”
鲍曼犹豫了一下,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取舍。得承认,现在已经没有谈判的余地了。炸弹熄火成哑巴了。就算NEST的人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就关掉了炸弹,但也已经挫败了自己的系统。现在他自己拿着枪跑肯定要比带着这个警察走轻松得多,杀了他也行——但是也有可能这个警察逮着机会就会开枪打伤自己,这个险就冒得太不值得了。为什么这个警察没有在一开始就杀了自己呢?鲍曼对此有些不明白。这个人是不是在使诈?他说的信号发送器的事情是真的吗?有可能——不过那他胆子也太大了吧。事关一个孩子的生命,他不会那么鲁莽的,尤其这还是莎拉的孩子。比较说得通的解释是,这个警察不想引起任何交火,怕影响接收器。够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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