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迈克才会有这些照片吗?”我说,“我和亚当的照片,所以他才会有亚当写给圣诞老人的信和他的出生证明?”
“是的。”纳什医生说,“这些是你在‘韦林之家’时自带的照片,离开时也拿走了。迈克一定是在某个时候销毁了你跟本的所有合影,说不定是在你离开‘韦林之家’前——护理中心的工作人员变动频繁,他们并不清楚你的丈夫真正长什么样子。”
“可是他怎么能拿到这些照片呢?”
“照片在你房间一个抽屉的相册里。一旦开始探望你之后,他要接近照片是很容易的。他甚至有可能在里面混进几张他自己的照片。他肯定有一些你们的合影,在你们……嗯,在多年前你们交往的时候照的。‘韦林之家’的工作人员确信来探望你的男人跟相册照片里的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我把属于自己的照片带回了迈克家,他把它们藏进了一个金属盒?接着他编了一个火灾的故事来解释为什么照片的数目这么少?”
“是的。”他说。他看上去又疲惫又内疚。不知道他是否因为发生的事而有些自责,我希望他没有。他帮了我,毕竟。他曾经解救过我。我希望他仍然能够写完论文,在会议上宣讲我的病例。我希望他为我做的这一切得到认可。毕竟,如果没有他,我——
我不愿意去想没有他我会陷入什么处境。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说。他解释说我跟克莱尔谈过后她担心得不得了,但她要等到第二天我打电话过去。“迈克一定是当天晚上从你的日志里拿走了几页,因此星期二你把日志给我时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异样,我也没有。到了时间你没有打电话,克莱尔便试图打给你,但她只有我给你的那部手机的号码,而那部手机也被迈克拿走了。今天早上我打那个号码你没有接的时候我原本该知道事情有问题的,可是……”他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说,“说下去……”
“有理由猜测,他从上周起已经开始在读你的日志,说不定更早。刚开始克莱尔无法联系上亚当,也没有本的号码,于是她打电话去了‘韦林之家’。那边只有一个联系电话,他们以为是本的,但实际上是迈克的。克莱尔没有我的电话号码,甚至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打电话给了迈克所在的学校,说服他们把他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给了她,可是两样都是假的。她简直是进了一个死胡同。”
我想着那个人发现了我的日志,每天读着它。他为什么不毁掉它呢?
因为我写下了我爱他。因为他希望我继续相信这一点。
或者有可能我把他看得太好了。也许他只是想让我亲眼看到它烧成灰烬。
“克莱尔没有叫警察?”
“她报警了。”纳什点点头。“不过等到他们真把这当回事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在此期间她联系上了亚当,他告诉她本已经在国外待了一段日子,而据亚当所知你还在‘韦林之家’里。于是亚当联系了‘韦林之家’,尽管他们拒绝给他你的地址,不过到最后工作人员还是软了下来,把我的号码给了亚当。他们一定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折中之法,因为我是个医生。今天下午克莱尔才找到我。”
“今天下午?”
“是的。克莱尔说服我有些事情不对劲儿,当然看到亚当还活着也证实了这一点。我们到了你家,但那时你们已经出发去布赖顿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今天早上你跟我说本——对不起,是迈克——告诉你,你们要去度周末。你说他告诉你要去海边。克莱尔刚刚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我猜他是带你去了那儿。”
我往后仰倒。我觉得精疲力竭,只想睡觉,可我不敢睡。我怕我会忘记。
“可是你告诉我亚当死了。”我说,“在停车场的时候你说他被杀了。还有火灾,你告诉我有过一次火灾。”
他露出了微笑,神情有些悲伤。“因为你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告诉他我不明白。“在我们认识后几个星期,有一天你告诉我亚当死了。显然迈克是这么告诉你的,而你相信了并告诉了我。当你在停车场问我的时候,我把我相信的真相告诉了你。火灾也是一样。我相信曾经有过火灾,因为你是这么说的。”
“但我记得亚当的葬礼。”我说,“他的棺木……”
他笑了,脸上是悲伤的神色。“是你的想象……”
“可我见到了照片。”我说,“那个人——”我发现要把迈克的名字说出口很难,“他给我看了我和他的合影,还有我们两人的结婚照。我发现了一张墓碑的照片,上面有亚当的名字——”
“那些一定是他伪造的。”他说。
“伪造的?”
“是的。在电脑上。现在要伪造照片真是太容易了。他一定已经猜到你起了疑心,所以把照片放在了你会找到的地方。也有可能你们两人的合影也有一些是伪造的。”
我想到了日志中多次记录到迈克在他的办公室里工作。难道这就是他一直在做的?他对我的背叛真是彻头彻尾。
“你还好吗?”纳什医生说。
我笑了。“是的,”我说,“我想是的。”我望着他,发现自己可以想出他穿另外一套西装、头发更短些的模样。
“我能记住事情了。”我说。
他的表情没有变。“什么样的事?”他说。
“我记得你留另外一种发型的样子。”我说,“我还认得本。还有亚当和克莱尔,在救护车上。我记得那天跟她见面,我们去了亚历山大宫的咖啡厅,喝了咖啡。她有个儿子,叫托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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