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故事已经足以让走唱人四处传诵了,”听完儿子的叙述后,谭姆喃喃地说道,“兽魔人想要你们这些男孩做什么?光明拯救我们,或者是暗帝想要你们?”
“你认为她在说谎?艾威尔师傅也证实了只有两座农场遭到攻击,还有卢汉师傅和考索恩师傅的房子首先遭到火焚的事。”
谭姆沉默了一段时间才说道,“把她向你说的话复述一遍,不要错过她说的每一个字。”
兰德只能努力照父亲的吩咐去做,谁能记得自己听到过的每一个字?他咬着嘴唇,搔着头,一点一点地把沐瑞说过的话背诵出来,竭力不漏掉任何一个字。最后他说,“我想不起来还有别的了。其中有一些我不太确定是她原本说的那样,但应该很接近。”
“应该可以了。我们必须这样。你要明白,小子,两仪师擅长各种诡谲伎俩。她们绝不说谎,但两仪师口中的事实并不总是你所想象的事实。你一定要小心。”
“这些我也知道,”兰德不服气地说,“我不是小孩。”
“你不是了,不是了。”谭姆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烦恼地一耸肩。“但我还是应该和你一起走的。两河外面的世界和伊蒙村并不一样。”
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向父亲询问外面的世界和他过去的事情。但兰德却没抓住这个机会,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就这样?我还以为你会劝我不要跟她去。我以为你会用一百个理由说服我不应该离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希望谭姆能给他一百个这样的理由,或者只是一个也好。
“也许没有一百个,”谭姆喷了一下鼻息,“现成的理由的确有几个,只是它们都不算什么。如果兽魔人在追猎你们,你们在塔瓦隆肯定比在这里更安全。一定要记住,在那里要非常小心。两仪师只为了她们自己的理由而做事情,她们的理由和你所想的不会总是一样的。”
“走唱人也这么说。”兰德缓慢地说道。
“那么他就是个有理智的人。你要仔细听,认真想,紧紧管住你的舌头。这些是在两河以外的任何地方都要谨记的,尤其是在对付两仪师的时候,还有那些护法。无论告诉岚什么,沐瑞都会知道。护法和两仪师之间肯定有约缚,就像太阳肯定会升起一样。他不会向两仪师隐瞒多少秘密,或者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隐瞒。”
兰德对于两仪师和护法之间的约缚所知甚少,但他听到过所有关于护法的故事里都有这种约缚,而且它通常都会在故事里起很大的作用。那是一种和至上力有关的东西,一件两仪师赠与护法的礼物,或者是他们之间的某种交换。故事里的护法都因为约缚而获得许多能力。他们的伤口愈合速度比普通人快;即使没有食物、饮水和睡眠,他们也能旅行很长一段路程;兽魔人和其他暗帝的生物和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们就能察觉到。大概因为这样,岚和沐瑞才会在兽魔人袭击之前就向村民们发出警告。至于两仪师从约缚中得到了什么,故事中完全没提到过,但兰德相信她们绝不会毫无所获。
“我会小心的,”兰德说,“我只是希望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但至今我也理不出一个头绪。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们?”
“我也很想知道,孩子。该死的,真希望能知道答案。”谭姆重重地叹了口气。“嗯,破开的蛋无法再塞回到蛋壳里。你还能留在村里多久?我再过一两天就能站起来了。我们能再繁育出新的羊群。奥伦·多提有一些不错的羊愿意出让,他的牧草已经不多了。还有琼·赛恩也是。”
“沐瑞……两仪师说你必须卧床休息一两个星期。”谭姆开口要说话,但兰德继续说道,“她已经和艾威尔太太谈过了。”
“哦,嗯,也许我能说服玛琳。”但谭姆的语气显然没什么信心。他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儿子。“你这么吞吞吐吐的,你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开?明天?今晚?”
“今晚。”兰德平静地说。谭姆伤心地点点头。
“是的,如果一定要这样,最好不要耽搁。但你以后就知道我会不会真的躺上‘一两个星期’了。”他恼怒地拉了一下毯子,却没表现出多么有力的样子。“也许我在一两天之后就能追上你们,在大道上与你们会合→文·冇·人·冇·书·冇·屋←。就让我们看看玛琳能不能把我困在床上吧!”
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后门口出现岚的身影。“快点道别吧,牧羊人,然后赶快过来,下面有麻烦。”
“麻烦?”兰德说。护法只是不耐烦地说了一声。
“快点!”
兰德急忙抓起斗篷,又伸手去解剑带,但谭姆制止了他。
“留着这把剑,你比我更需要它。光明保佑,但愿我们两个都用不着它。小心点,小子,听见了吗?”
兰德不顾岚的催促,弯腰用力抱住父亲:“我会回来的,一定会。”
“你当然会。”谭姆笑着,他也虚弱地抱了一下兰德,又拍了拍儿子的背。“我知道,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会有两倍的羊要你去照顾。现在,走吧,不要让那家伙生气了。”
兰德竭力想再多留一会儿,想要寻找一些词汇,好说出那个他说不出口的问题。但岚已经走进房间,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向走廊里拖去。护法穿着一件灰绿色的鳞片甲,他的声音中满是怒意。
“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你不明白麻烦是什么意思吗?”
麦特正等在房间外面,他穿好了外衣和斗篷,拿着长弓,一只箭囊挂在他的腰间。他不安地在双脚之间来回移动着身体,一边用流露着不耐烦和畏惧神情的目光向楼梯瞥去。“这和故事里的不太一样,兰德,是不是?”他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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