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听上去像是对一家傲慢的后起之秀的吹嘘不屑一顾,毕竟,Google就好比世界重量级拳王,每个人都想夺取其头上的桂冠。但在过去几年里,Facebook已经从毛头小子般蝇量级的选手成长为一个合法的挑战者了。战火已开始燃烧:Facebook挖走了好几位Google的要角,从首席运营官到大厨都来自Google;员工中有将近10%的人曾效力于这家搜索巨人。而就施密特的两点反驳来看,第一,Facebook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用户网搭建整合多个网站的广告网,这将直接冲撞Google的AdSense业务;第二,Facebook与Google之战根本不是产品和服务之战,而是入口之战,互联网正从大众化入口(如门户和搜索引擎)转向个人化入口(如社交网络)。当年,雅虎的信息中枢曾经是互联网用户的第一入口,Google凭借自己强有力的搜索引擎,把互联网的前门硬从雅虎手中拿下,直到今天雅虎都在努力复原。而互联网的下一个前门在哪里?Google的人不会傲慢到迟钝的地步。
施密特自己也承认,互联网正变得“社交化”,对社会网(the social web)制高点的争夺——甚至对搜索引擎的争夺——都远远没有结束。Google与Face-book之战不仅进行得如火如荼,而且正在演变成有关互联网未来的全面战争,涉及网络的结构、设计和用途。施密特有个词用得很准确:Facebook的互联网“算法”的确与Google不同。
在过去10年里,Google的算法统治着互联网——遵循着严格而有效的方程式,对在线活动的每个字节进行语法分析,最后建立起一幅不带感情的世界网络地图。然而,扎克伯格却预见到一个更加个人化、更富人情味的互联网,在那里,由朋友、同事、同伴和家人组成的网络成为信息的主要来源,人们通过彼此披露各自的内心而建立互信和丰富人生,就像在线下一样。扎克伯格把这种情形命名为“社交图谱”(socialgraph),用户将通过这样的图谱寻找医生,了解最好的相机,或是雇用员工——这和Google搜索的冷静逻辑相差不可以道里计。这是对人类如何在网络中遨游的一种完全不同的思考,在这种思考中,Facebook才是互联网的中心——换句话说,今天的那个中心要被无情地替换掉。
扎克伯格对此的认识毫不含混,千万不要低估这个26岁的青年的思考力。在《Facebook效应》中,他说得十分坦率:
我给大家描绘两个场景,和硅谷中的两间公司有关。当然,实际情况没这么极端,但他们代表两个极端。一面是Google,主要取得和追踪已有信息。他们称为爬网。他们爬网,取得网络上的资料放入他们自己的系统。他们想打造Google地图,于是他们派出拍摄车辆,认认真真地去拍你家,然后做出Google街景系统。他们利用搜集整理的用户资料做广告,通过DoubleClick和AdSense的Cookies追踪用户的上网记录。就这样他们建立了一套用户的兴趣档案。
另一个场景是在我们公司。通过允许人们分享他们想分享的东西,给他们提供优秀的工具控制如何分享,你可以获得越来越多的共享信息。可是,想想那些在Facebook上人们不想分享的内容,好不好?你可不想这样的信息被爬网、被索引——比如你和你家人的度假照片,你的电话号码,所有发生在公司局域网里的事儿,所有私人短信和邮件。所以,很大一部分信息变得越来越透明化了,但是仍然有另外一大部分不可以对所有人开放。
Facebook的信息不对Google搜索开放,这正是Google的软肋所在。在Facebook上发生的事情只存在于它的数万台服务器中。它们几乎构成了第二个互联网,其中的数据量非常可观,据Facebook自己估计,仅状态更新的字数,就已超过了世界上所有的博客的10倍之多。然而任何想要读取这些数据的人只能通过Facebook,公司把这些数据设为专有,屏蔽了Google的爬虫。这是Google的——个巨大盲点,并且,这个盲点还在不断扩大。如果一个最大且增长最快的网站中的数据对Google禁止使用,那么,Google还怎么能够宣称自己的目标是“组织全世界的信息”?
虽然所谓的社会性搜索(social search)永远取代不了传统搜索,Facebook的确打开了新的发现的空间。2009年5月的东京会议上,Google的一个产品经理非常罕见地公开对媒体承认,当信息来自某个朋友时,用户会觉得更加可靠,而Facebook有潜力在这一方面帮助用户做得更好。而在2009年底的一次公开露面中,施密特谈到Google面临的许多挑战,其中最大的挑战之一就是:解决如何搜索、索引和呈现类似于Facebook的服务中的社交媒体内容。施密特称此问题为“这个时代的大挑战”。
Facebook不仅尝试击穿Google的膝盖,它还开始与Google搜索引擎正面竞争。它在不断改进自己的搜索工具,并鼓励用户在站内使用Google的宿敌微软的必应搜索。而Facebook搜索不会仅仅局限于自身。因为Facebook好友们会传播站外链接,用户最终可以把Facebook搜索作为通向网络的大门,这就构成了对Google的直接威胁。一件新闻发生后,为何要听取Google News算法的推荐,而不是听从朋友的指引?Facebook企图取Google而代之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Google与Facebook对阵时有个不利的地方:Facebook与人息息相关,而Google关注的是数据。Google一直未能成为互联网社交风潮中的大玩家,尽管它十分渴望这样做,其原因在Facebook董事会成员彼得?泰尔看来,在于Google的深层价值观出了问题。“Google的模型认为,信息和组织来自全世界的信息是最重要的事情。而Facebook的模型从根本上是不同的……让这个世界上的人们自己组织起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理解社会网络化
中国社科院信息化研究中心秘书长、《互联网周刊》主编
姜奇平
读了这本《Facebook效应》,我第一次产生重新推敲SNS(Social Networking Services)译法的感觉。
现在把SNS译成什么的都有,如社会化网络服务、社会性网络服务、社交网络服务等,我认为准确的译法也许应是社会网络化服务。
因为在了解了Facebook的历史,特别是进一步了解了SNS的缘起和初衷后,就会发觉人们对SNS的一个相当普遍的理解,也许是不准确的。对于SNS,目前人们强调的重心,一直放在社会或社会化上,但SNS实际的重心在社会网络化,也就是社会资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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