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问:
“一点儿也没有吗?布伦特小姐?”
“一点儿也没有。”
她双唇紧闭着。
法官摸摸自己的脸庞,温和地说:
“你保留辩护权吗?”
布伦特小姐冷冷地答道:
“根本谈不到辩护问题。我做事从来不违背我的良心。
我没有什么好谴责自己的事情。”
现场出现了一种不满的情绪。埃米莉布伦特竟然不为舆论所动!她毫不妥协地坐着。
法官清了清嗓子,又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我们的询问到此为止。好吧,罗杰斯你说,除了我们以及你和你太太之外,岛上还有别的什么人?”
“没有人了,先生。一个也没有。”
“你能肯定吗?”
“完全肯定,先生。”
沃格雷夫说道:
“我还不太清楚我们这位不知名姓的主人,他把我们一起拴在这儿究竟是要干什么?但是,据我看来,这位老兄,且不管他是何许人也,用我们正常的话来说,他是不正常的。
“也可能是危险的。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尽快地离开这儿。我提议今晚就走。”
罗杰斯说道:
“抱歉得很,先生。岛上没有船。”
“一条也没有吗?”
“没有,先生。”
“那你和岸上是怎样联系的?”
“弗雷德纳拉科特每天早晨来,先生。他送来面包、牛奶、邮件,听取吩咐。”
沃格雷夫法官先生说道:
“那么我的意见是等明天早晨纳拉科特一来,我们就走。那就好了。”
大家都表示赞成,只有一个人反对。只有安东尼马斯顿和大多数人的意见相左。
“有点儿怕了,还是什么的?”他说道。“得把这个谜解开再走。从头到尾活象是一个侦探故事。够刺激的。”
法官挖苦他说:
“活到我这把年纪,我是不再想要什么‘刺激’了,如果用你的词儿来说的话。”
安东尼微笑着说道:
“安分守己的生活,天地何其狭窄!我举双手赞成,何妨去碰碰法律!我就为它干一杯!”
他举起坏子,一饮而荆
也许,太急了。他噎住了——呛住了,呛得很厉害,脸都抽搐起来,发紫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接着就从坐着的椅子上滑了下来,酒杯脱手,倒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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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
事情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意外,使在座的每个人都为之失神屏息,呆呆地干瞪着地上躇缩成一团的人。
阿姆斯特朗大夫随即跳起来,跑了过去,在马斯顿身边蹲下。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双眼茫然,透出深感迷惑不解的神态。
他轻轻地低语着,惊恐之极。
“我的天!他死了。”
那些人都没听懂,没有马上听懂。
死了?死了?这位青春无限美好的年轻尊神,一下子就被打翻在地了?健壮的小伙子不会这样子死的,怎么会给一杯白兰地苏打呛篆……。
不,谁也不相信。
阿姆斯特朗大夫凝视着死者的脸,还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那发青的,扭歪了的嘴唇。然后把安东尼马斯顿跌落在地上的酒杯拣起来。
麦克阿瑟将军说道:
“死了?你是说这家伙呛了一下,于是——于是就完了?”
大夫说道:
“你要说他是呛了一下,就说是呛了一下吧。但他完完全全是窒息而死的。”
他现在去嗅那只杯子了。只见他用一个手指头蘸了一下杯中的余沥,万分小心地伸向舌尖轻轻地那么一碰。
他换了一副神色。
麦克阿瑟将军说道:
“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人能这样死了——就这么呛一下!”
埃米莉布伦特请清楚楚地说道:
“生即是死,无时无死。”
阿姆斯特朗大夫站起身未,突然说:
“不,一个人不会因为这么呛一下就死了的。马斯顿的死并不是我们所说的那种自然死亡。”
维拉说话了,声音低得几乎象耳语:
“搁了——什么——在白兰地里了吧?”
阿姆斯特朗点点头。
“是的。说不准。一切迹象看来象是氰化物之类。闻不出氢氰酸的特殊气味,可能是氰化钾。那玩意儿发作得特别快。”
法官尖声问道:
“那东西在他的杯子里?”
“是在他的杯子里。”
大夫走到放酒的桌子那里,打开白兰地的瓶塞,闻闻,还尝尝。接着又尝了尝苏打水。他摇摇头。
“都没问题。”
隆巴德说道:
“你意思是——想必是他自己把那玩意儿放到自己的杯子里去的了?”
阿姆斯特朗点点头,但是神色古怪,极不满意地说道:“看来好象是这样。”
布洛尔说道:
“自杀,呃?真是怪事!”
维拉慢腾腾地说道:
“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自杀。他多么生气勃勃!他正——喔——正过得美着呢!今天晚上他把车开下那个山坡的时候,他的神气简直就象——就象——喔,我真没法形容!”
其实大家都知道她要说什么:安东尼马斯顿正处于青春年华、胸怀远大抱负的时光,怎么看都象是不朽的、死不了的。哪知而今竟一命呜呼,倒毙在尘埃之中了呢。
阿姆斯特朗大夫问道:
“有没有自杀以外的可能呢?”
他们一个个都慢慢地摇了摇头,沉思着。还能有什么别的说法呢?酒,谁也没有去动过,他们全都看见是安东尼马斯顿走过去自己动手倒的。因此,不言而喻,酒里的氰化物也就是安东尼马斯顿自己放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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