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经过那一串串珠链般的湖泊时,太阳刚刚经过天顶,岚带领众人远远地绕过了那些湖,甚至没有看它们一眼。但兰德觉得七塔似乎比他第一次看见它们的时候更高了,他相信,曾经淹没那些残断的塔基的藤蔓退去了。而就在那些塔基上,他几乎能看到秀美的高塔在阳光下烁烁放光,金鹤旗在风中飘扬。他眨眨眼,把眼睛尽量瞪大,但七塔并没有完全消失,它们一直在他视线的边缘,直到妖境再一次将那片湖水遮蔽。
在日落之前,护法选择了一个宿营地,沐瑞在奈妮薇和艾雯的扶持下设立了结界。两仪师开始设立结界之前,对两个女孩耳语了几句。奈妮薇犹豫着,但是当沐瑞闭上眼睛,三个女人便开始合力设置结界。
兰德看见麦特和佩林都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心中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对此感到吃惊。所有女人都是两仪师,他忧郁地想着,光明救我,我也是。凄冷的感觉冻僵了他的舌头。
“为什么现在和我们来的时候这么不一样?”艾雯和乡贤将两仪师扶到担架上以后,佩林问道,“这感觉就像是……”他耸了耸宽厚的肩膀,仿佛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我们重创了暗帝。”沐瑞答道,在担架上躺稳身子,叹息一声,“暗影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我们是怎么做到的?”麦特问,“我们做了什么?”
“睡吧!”沐瑞说,“我们还没有离开妖境。”
到了第二天早晨,兰德仍然没有看到任何变化。随着他们向南方前进,妖境的痕迹一点点地褪去,树木不再扭曲,闷热也逐渐减轻,腐烂的植被变成了只是有一些病态的草木。终于,兰德发现周围的树林完全恢复了正常,密实的枝叶上生出了新的嫩叶;灌木枝上冒出了新芽;缠绕岩石的藤蔓渐渐变绿;细小的野花点缀在青青的草地上。就好像绿巨人刚刚走过这里,或者,被冬天封闭了那么久的初春终于破茧而出,现在正急急地为这个久困于严寒的世界做着补偿。
兰德不是唯一惊讶不已的人。“重重的一击。”沐瑞只是这样喃喃地说了一句。
边境国的界柱上缠绕着野玫瑰藤,人们从瞭望塔楼中走出来,欢迎他们。所有人都不停地笑着。他们的眼睛里闪动着惊喜的光彩,仿佛他们无法相信自己钢靴下的新草。
“光明征服了暗影!”
“塔文隘口的伟大胜利!我们收到讯息了!胜利!”
“光明又一次祝福了我们!”
“艾沙王因光明而强大。”岚响应着所有这些喊声。
卫兵们想要帮助照料沐瑞,或者至少派一队人马护送他们,但沐瑞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即使只是躺在担架上,两仪师的威仪还是让那些披甲的士兵甘于俯首听命,他们向她鞠躬致敬。当一行人走过塔楼的时候,士兵的笑声还在他们的背后回荡着。
在将近黄昏的时候,他们到达了法达拉,这座城墙高峻的边塞城市里充满了庆祝的钟声,从银马铃到塔楼上的青铜大锣,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都被不停地敲打着。城门大开,人们在街道上来回奔跑,欢笑歌唱,他们的头发和盔甲的缝隙里都插着花朵。城里的居民还没有从法莫兰返回,但在塔文隘口浴血拼杀的战士们已经让欢乐充满了整座城市。
“塔文隘口!我们赢了!”
“奇迹!传说纪元回来了!”
“春天!”一名头发斑白的老兵笑着将一只晨星草花环挂在兰德的脖子上。他自己的顶髻上已经缀满了晨星花。“光明又一次带着春天祝福了我们!”
知道沐瑞一行人想要去城堡,许多穿戴着盔甲和鲜花的人都聚集到他们身边,为他们在庆祝的人群中清空一条道路。
印塔是兰德看见的第一个脸上没有笑容的人。“我去得太晚了。”印塔愤懑地对岚说,“我晚了一个小时。和平啊!”他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但他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失理,“请原谅,懊悔让我忘记了我的责任。欢迎,建造者。欢迎你们,真高兴看到你们平安离开妖境。我会带医生去两仪师沐瑞的房间,并告知爱格马领主——”
“带我去见爱格马领主,”沐瑞命令道,“带我们所有人去。”印塔张了张嘴,但在沐瑞的注视下,他最后只是鞠了个躬。
爱格马正在他的书房里,他的剑和盔甲已经挂回到了架子上。他是兰德见到的第二个没有笑容的人。看见沐瑞被仆人用担架抬进来的时候,他更是紧皱起双眉。两仪师还躺在岚在妖境做的那副担架里,医生也没有来得及看视她。罗亚尔抱着那只金箱子,封印的碎片还在沐瑞的荷包里。路斯·瑟林·特拉蒙的旗帜被卷在沐瑞的铺盖卷里,一直绑在阿蒂卜的马鞍后面。接过阿蒂卜的马夫被下达了严格的命令,一定要将那只铺盖卷完好无损地放进两仪师的房间里。
“和平啊!”法达拉的领主喃喃地说道,“你受伤了,两仪师沐瑞?印塔,为什么你不送两仪师去房间里休息,为她安排医生?”
“安静,爱格马领主,”沐瑞说,“是我命令印塔这么做的,我不像你们以为的那样脆弱。”她示意抬她进来的两名女仆把她扶到椅子上。那两名女仆也说她太虚弱了,应该躺在温暖的床上,接受医生的治疗,再洗一个热水澡。沐瑞挑起了眼眉,女仆们急忙闭上嘴,用最快的速度扶沐瑞坐进椅子里。沐瑞一坐稳,就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女仆离开。“我要和你说话,爱格马领主。”
爱格马点点头,印塔命令仆人们离开房间。法达拉的领主端详着留下来的人,特别是罗亚尔和他怀中的金箱子。
“我们听说了,”房门在印塔身后关上的时候,沐瑞就说道,“你们在塔文隘口赢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是的,”爱格马缓缓地说,他又困扰地皱起了眉头,“是的,两仪师,但也不是。半人和它们的兽魔人被彻底摧毁了,但这几乎不是我们的战功。一个奇迹,我的人都这样说。大地淹没了它们,山岳埋葬了它们,只有几名人蝠逃掉了,恐惧让它们以最快的速度向北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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